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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你想幹什麼?”

楊八說:“賭場上無父子,何況是朋友。”

馬長山見楊八的瞳孔都放大了,知道他要玩命,心裡也沒了底:“楊八,哥哥求你了,給哥哥點兒面子。”

楊八說:“你要還是我哥,就躲得遠遠的,別在這兒搗亂。”

甘瑞也是第一遭遇見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從懷裡掏出煙荷包,一邊慢慢地裝著煙,一邊想著對策。

陳天倫湊上去說:“甘兄,咱別跟他一般見識,還是躲躲吧。”

甘瑞沒理睬他。

陳天倫又扯了扯馬長山的衣角:“快叫甘兄走吧,別出事。”

馬長山也無可奈何。楊八上來就找贏家,贏家就是甘瑞。在賭場上最忌諱的就是贏了錢就走,走是走不掉的。賭場如戰場,輸得起,更要贏得起。甘瑞是懂得賭場上的規矩的。

甘瑞把裝滿了煙的菸袋叼在嘴裡,剛要取火石打火點菸。楊八卻伸手攔住了:“這位哥,您等一下,讓兄弟伺候您。”

賭桌後面有一個大煤火爐,燒的是核桃大小的煤球。楊八一轉身,便從爐子裡撈出了一個煤球,用中指和食指夾著,朝甘瑞走過來。紅彤彤的煤球已經燒透了,楊八的兩個指頭夾著煤球,指尖上呼呼地冒著黑煙,一股嗆人的燒肉的味道。甘瑞依然平靜如常,耷拉著眼皮,叼著菸袋,若無其事地等待著。

楊八將煤球舉到甘瑞的菸袋鍋上,把煙點燃。

甘瑞突然把一隻腳蹬在凳子上,嘶啦一聲,扯碎了一條褲腿兒,白白淨淨的大腿袒露出來。然後,他把嘴裡的菸袋拿下來,把上面那枚火紅的煤球往腿上一扣。煤球嘶嘶地在甘瑞的腿上燃燒著,腿上的肉頓時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黑,黑煙蒸騰著,汙濁的油順著燒焦的傷口淌下來,滴滴噠噠地流在地上……

賭桌對面的楊八用那雙吃了死孩子似的眼睛瞪著他。

甘瑞抽了口煙說:“兄弟,你想賭什麼?”

楊八唰地把袖子一捋:“一條胳膊。”

甘瑞問:“左邊還是右邊?”

楊八咬了咬牙說:“右邊。”

甘瑞說:“看來你是個左撇子了?”

楊八說:“你他媽才是左撇子呢。”

甘瑞說:“噢,看來你還真想下本錢。那好吧”甘瑞伸手從懷裡掏出了兩張銀票,跟剛才贏的那堆銀票放在一起,說,“兄弟,看見了吧,這一共是5000兩銀票。就咱兩個人賭,你要贏了,這5000兩銀子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輸了,自己找個地方把那條肘子卸掉。來吧……”

※※※

甘瑞的話音未落,後面立刻響起了一個聲音:“慢。”

終於把賭場老闆驚動了,楊八剛才的尋釁就是要把老闆驚動起來,老闆不來,他這寶案是沒法跳的。

老闆姓潘,是一個白淨臉上總堆著笑容的老人,外號人稱笑面虎。他的後面則跟著幾個凶神惡煞般的打手,手裡都拎著碗口粗的大棒子和巴掌寬的板子。

說實在話,開賭場的老闆最怕的就是跳寶案的。對付跳寶案的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打。可以往死裡打,卻不能把人家打死,打死了照樣要吃官司。被打的人如果咬著牙,不吭不叫不求饒,那賭場老闆就算輸了。你不但要給人家治傷養病,每月還要給人家抽頭錢。一句話,就是跳寶案的找到飯轍了,你得養活人家一輩子。當然,要是跳寶案的鬆了,那是打了白打,把他拖出去扔到大街上完事。跳寶案的不但白捱了打,還丟了人,以後活在世上,連條狗都不如……

笑面虎潘老闆走過來,不用問就全明白了。他先走到甘瑞跟前,把他腿上的那個燃燒的煤球捏下來,扔在地上。立即有一個跟隨上來,拿著獾油給甘瑞療傷。

潘老闆向甘瑞作揖說:“公子,讓您擔待了,改日我專門請您喝茶。”

甘瑞還了個揖說:“老闆客氣,誰讓我趕上了呢。”

楊八見潘老闆來了,身子一跳,餓虎撲食般地趴在了寶桌上。

潘老闆說:“楊八,我這裡你也經常來玩,鄉里鄉親的,我向來待你不薄,你幹嘛要撅起屁股混飯吃呢?”

楊八說:“潘老闆,什麼話都別說了,您按規矩辦吧。”

潘老闆說:“楊八,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楊八說:“我不後悔。”

潘老闆說:“這碗飯可不好吃。”

楊八說:“我知道。”

潘老闆說:“以後你恐怕當不了壩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