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外談佛 一
從04年開始,我有一年多的時間迷失在宗教的海洋中,特別是佛教,誰能想到,世界上還有一部分人竟能以說話行事模楞兩可而倍感成功?為此居然還要進行長期的訓練,一部分佛教大師的談話藝術遵循“中道行”的原則,竟能把話說得跟沒說似的,叫我越看越覺得荒謬——只是這種荒謬裡有一種趣味,恕我直言,我認為是一種東方人特有的古怪的主觀性,說它古怪,是因為它在某些方面竟能做到不與別人衝突,是一種沒有侵略性的堅持自我。
這種堅持導致一種強大的弱者哲學,聽起來似乎十分矛盾,但情形就是這樣,在這種思想的支援下,要飯的人並不需感激施捨者,反而覺得因為自己要飯的行為,塑造了施捨者樂善好施的品質,並且,這種品質在未來可為施捨者帶來福利。沉迷佛法,多半是沉迷在一種悖論式的巨大的精神自由之中,我曾多次思考這種表面看來無甚意義的自由,最後從中辨識出一種終極道德權力——通俗地說,看來有一些人的精神健康須仰仗一種叫作“我始終正確”的思維方式,我不說這種行事方式在現實中是否經常性地因挑戰常識而捉襟見肘,我也不說對於它在道德上的評價,我只說它是一種想法,有著非常通俗易懂的一面,並不需要受到多長時間的訓練,人們就能理解並部分地運用它,並且,人們有某些特別的情形下,極容易被這種思想所感動,對於世界,它提供了一種開放性的解釋,對於人類精神上的痛苦,它提供一種“百憂解”式的安慰,且程式並不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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檻外談佛 二
人們多半是在肉體或精神上非常痛苦的情況下才向宗教求助的,其實人在恐懼無助的時候多半會像任何事物求助,一般來講,一旦人們精神上健康了,對宗教也就有一搭無一搭了,我個人認為在現代,宗教的地盤已被心理治療佔據了大半,用現代的話講,宗教大師無非是那些古代得過抑鬱症之後緩過來的人,他們利用當時可利用的所有知識,來幫助其它的抑鬱症患者“離苦得樂”。
從自然主義的角度看,古人可利用的知識是什麼呢?無非是一些當時的文化,我們現在稱之為神話,生活在兩千年前的人,從小便被告知了一些當時比較流行的資訊,比如天上的仙人,地上的聖人,地下的餓鬼,這些資訊對他們來講,是完全真實的,六道輪迴是當時印度人對於世界的普遍認識,根本不需證實,而我們現在認為,六道輪迴是古人對於世界的一種想象性描述,四季更替,人類的生老病死,都叫人產生輪迴之感,好像什麼情況都是轉著圈兒來的,更何況,在科學思想出現之前,一個說法的正確與否,是不須經過什麼程式證實的,品德好的人說什麼,大家相信它就是了。聖人不僅是一種職業,更是一種文化規定,聖人就是“說得對”的人,就像現在的總統的職責是管理國家,而聖人的職責就是說得對。聖人說有六道,那就有唄,聖人說離開六道就能擺脫抑鬱,那就按聖人說的來吧。
抑鬱過的人都知道,身在其中的感受真是苦不堪言,古印度聖人掌握了多種可使人從那感受裡擺脫出來的方式,佛法是其中之一。宗教醫治的是一種精神心理類的疾病,所以需配備一種解答人類精神上疑惑的見解,這見解只能是原始的哲學思想,這思想可從根本上解答所有問題,後來被髮展成一種萬用型的綜合性知識,當你領悟了這些知識,你的精神自然就清新了,佛法便是這麼一種大雜燴,前提是你必須在精神上感到不適時它才可能會有效,無論佛法的修行或是理論,都浸透著古印度人的生活烙印——放鬆、放下、捨棄、舍離、離染得淨、指向光明溫暖,直至一種完全自在的無主體的神秘體驗,這種體驗當然包含一種感悟或是幻想出來的原始宇宙觀,但那是副產品,重要的是,你的精神不再感到非常痛苦了,你不疑惑了,你沒什麼問題了,你得到了一種現成兒的極終解釋,如果你相信它,你便好了,於是,佛法核心部分的任務便完成了。
當然,有的人對佛法有懷疑,那麼就按照佛法提供的程式實證一遍,正確的結果當然是佛法見識是對的,這時你便不再懷疑什麼了,你不僅精神上不會存在什麼痛苦了,相反,你安住於佛法的見地之中,感到自己什麼都明白了——其實你只是明白了佛法而已。
檻外談佛 三
學佛要雙管其下,既看理論,又要實踐,我就是這麼幹的。實修的事兒以後談,先說說這理論吧——呵呵,我不太相信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看懂佛教的諸多理論,即使我相信有人看得懂,到了它的邏輯部分,也就是印度人用什麼方法講道理這一關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