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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我曾讀過《維爾諾評論》,我想我受過它的影響。我沒法不把阿布拉莫維奇想象為莫扎特《魔笛》中的大祭司薩拉斯特羅—一個相信人類理智的高貴而又有點兒天真的改革者。

第10節。

ABRASZA(阿布拉沙)。我第一次遇到阿布拉沙是在巴黎。當時我已與華沙政府決裂,住在拉丁區,所以那應該是在1952年。他是個波蘭猶太人,姓贊姆什(Zemsz)。他當時正在索邦大學學習,更確切地說,他是個永遠的學生,或者說,他是那種以堅持學生生活為藉口,躲開職業負擔、收入負擔等等的人物之一。他向我透露過一點他的過去。他曾在英國的波蘭武裝部隊中服役,但據他講,他曾受到反猶分子的折磨。後來他又在巴勒斯坦打過英國人。在巴黎,他窮得叮噹響,住在某個地方的一個小閣樓裡。讓娜赫爾施(JeanneHersch)和我曾幾次努力幫助他,但就此我的記憶出現了空白。1968年學生造反之後,我想,是在1970年,我再次遇到他。他在學生起義中扮演過一個重要角色。問他為什麼這樣幹,他回答:“不為什麼,就為了鬧事。”=米=花=書=庫= www。7mihua。com

伯克利和巴黎的1968年頗為不同:目標不同,路線也不同。的確,伯克利的學生們也放火焚書,但他們不曾像法國學生那樣毀樹,比如砍倒聖…米歇爾大街的梧桐樹來做路障。看著伯克利那些領袖人物、那些煽動分子,我一點兒也不想參與其中。與此同時,我能夠理解科特耶倫斯基,他贊成巴黎起義,一場更激進、更解放的全面革命、全面碰撞。不幸的是,一個人對這類事件的評價看來與他的年齡有關。當時我五十七歲,我懷疑,往好了說,我嫉妒那些學生。

阿布拉沙後來自殺身亡,但我既不知道他死於何時,也不知道他死於何種情境。

ACADEMYofArtsandLetters;American(美國藝術文學學院)。它仿照法蘭西學院建立,後者以辭書編纂為己任,強烈譴責那些被認為過分地方化或針對某一行業(農業、漁業、狩獵)的專門化詞彙。它保持著警覺,站崗守衛般維護一種統一的“經典”法語。1918年波蘭取得獨立時,有關波蘭文學院的爭論曾經沒完沒了,最後學院在各種對立意見的鬧嚷聲中宣告成立。學院設立了一項青年獎。1938年斯坦尼斯瓦夫品塔克獲獎,當時待在法國的博萊斯瓦夫米欽斯基曾致信他的母親,用一種他想逗樂就會使用的戲謔的俄語說:“腰舍米沃什賀獎費共豪。”

我自己後來也成了一名院士。美國有兩個學院,一個在壩布里奇,是藝術科學學院,薈萃了不同領域的科學家以及文學、音樂、美術等方面的學者。我當選為該院院士—看來是作為一名教授當選的。另一個學院在紐約,有很長時間作為藝術文學研究院(InstituteofArtsandLetters)與藝術文學學院(AcademyofArtsandLetters)雙頭並立。我在1982年被選為研究院成員,幾年以後,我們投票將兩者合併為一個單一的學院。它集中了美國文學、音樂、建築、雕塑和繪畫領域中所有最著名的創造性人物。出自個人遺贈的慷慨獎項年年不斷。學院擁有自己美麗的建築,精英們能夠在此聚會,舉行晚宴,為對方的榮譽相互道賀。由於我住在西海岸,這類慶祝活動我只參加過一兩次。在花園裡的觥籌交錯之間,在5月明媚的午後,我曾與德懷特麥克唐納交談。那是最後一次,此後不久他就死了。那個老色鬼迷上了我的女伴,那天她的確衣著美麗,而且看上去確也美麗。

學院裡並非清一色傑出的老人。在其成員名單上,肯定有些名字將會流芳百世。然而,是聲名決定誰能當選,而衡量一個人聲名的是紐約上流社會對他的謠傳和津津樂道。這就意味著在同一座房子裡並存著持久的價值與短暫的聲名。這一點從學院的外國榮譽院士花名冊上就能看出。我們東方星座的七顆星星是:貝拉阿赫瑪杜琳娜、瓦茨拉夫哈維爾、茲比格涅夫赫伯特、米蘭昆德拉、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安德烈沃茲涅先斯基和葉夫根尼葉夫圖申科。這最後一位當選的時候,約瑟夫布羅茨基辭去了院士資格以示抗議。

第11節。

ADAMANDEVE(亞當與夏娃)。《聖經》中關於我們初祖雙親的故事,最大的價值就在於它不可理解。或許正因為此,其意味才比那些理性的詮釋更有力。列夫舍斯托夫因此說,很難想象是一些目不識丁的牧羊人,全憑他們自己,夢想出了那個神秘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