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物以稀為貴的原理,如果此時春小麥製品上市,必成搶手貨,東周人到時自然可以同樣的大賺一筆,西周君就只能乾著急了。
或許這時聽完蘇秦的話,西周君就開始坐不住了,兩眼盯著這個年輕人討對策。
蘇秦不慌不忙地給西周君支招,不如先給東周放水,等他們插下了水稻的秧苗,再重新斷水。到那時東周農業的生死便只能依賴西周的恩典,將不得不“受命於君”,西周豈不就可以控制東周了嗎?
對這時一心只求功名富貴的蘇秦來說,生養他的東周鄉土今後的命運如何,是絕對可以忽略不計的。
聽了如此妙計,西周君能說的也就只有:“善。”
通往東周的渠道重又湧起清亮的水流,東周和西周全都很高興。兩面討巧的蘇秦“亦得兩國之金也”'6'。
'1''2'《孟子·公孫丑》
'3'《孟子·盡心》
'4'《史記·蘇秦傳》
'5'《戰國策·秦策一》,遼寧教育出版社1997年3月出版。
'6'《戰國策·東周策》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五章。初露崢嶸
一。人成功之後會怎樣?
以東、西周兩國的實力,即便是雙份賞金也不會是一筆數目多麼大的鉅款,但這畢竟是蘇秦苦熬幾年掙得的第一桶金。更重要的是,這意味著他從此再不是那個別人眼裡一文不值的廢人,他終於成功了。
果然,身價看漲的他享受的待遇大不相同。
《戰國策》和《史記》都有一段對蘇秦回家看看時的描寫。那是在蘇秦最風光的時候,司馬遷說他同時兼職作六大諸侯的相國。處在事業頂峰的他,帶著眾多的隨從車馬,炫耀般地榮歸故里。得到訊息後,他的父母家人慌忙打掃庭院屋舍,又擺下酒席,還僱了一支樂隊伴奏。然後除父母外全家總動員,出村三十里迎接這位從前的浪子,今日的貴人。見面之後,一向看不起蘇秦的妻子和嫂子都惶恐得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可是從《戰國縱橫家書》中看,蘇秦根本就沒有六個相國那麼多的兼差,而且也似乎從來沒機會衣錦還鄉地擺闊。
如果蘇秦確實曾把妻子跟嫂子嚇得趴下的話,說不定就是在他遊說東、西周歸來之後。受到的禮遇肯定不會像史書記載的那麼隆重,但聽說蘇秦居然在兩位國君得了賞識,自覺門庭增光的家人出門迎接一下還是可能的。乘軒裡的鄉鄰也可能會紛紛地聚集到村口,他們要看看這位不知怎麼忽然就有了出息的蘇家老二。
蘇秦妻子和嫂子的樣子也很可以理解,今天尚有“官大一級壓死人”的俗語流傳,兩千多年前的社會就更是等級森嚴分明。不管蘇秦過去如何,現在他可是能給國君出點子的大人物了。在妻子跟嫂子的鄉野草根思維裡面,今後要是不小心得罪了這位丈夫或小叔子,他給國君出一個殺她倆頭的點子,那可怎麼得了。
恐怕沒有什麼比看著曾經蔑視自己的人,如今卻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更讓人快意的了。沒什麼雅量的蘇秦自然還忘不了帶著一臉的嘲笑,挖苦嫂子道:“何前倨而後恭也?”
從前幹嘛那麼傲慢,現在為何如此恭敬?
嫂子想必仍舊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回答道:“見季子位高金多也。”
季子據說是蘇秦的字,也有說是嫂子對小叔子的稱呼。如今這小叔子地位高了,掙錢多了,叫人怎敢不敬。
兩千年來,嫂子的回答歷來被當作一個勢利眼的表白。其實如果換一個角度,這句話難道不是一位自知身份卑微的農家婦女淳樸實在的表現?
或許正是聽懂了嫂子話語的真意,蘇秦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不再嘲弄這個同樣活得不容易的女人,只是喟然長嘆:“嗟乎!貧窮則父母不子,富貴則親戚畏懼。人生世上,勢位富貴,蓋可忽乎哉。”'1'
剛剛體驗到功利的*和榮耀的他,只會更加認定,人要想活得像個樣子,權勢和財富一個都不能少。
可是現在的他只不過是拿到了一點賞錢,離“勢位富貴”還差得遠呢。要取得真正的成功,眼光就不能只侷限在東、西周這種沒落之地,必須放眼天下。
蘇秦必定一直都在關注天下局勢,尋找著屬於他的機遇。
現在的人沒法確定他具體觀察了多久,唯一知道的是至少到公元前312年,機會又找上了他。
公元前312年跟往年沒什麼不同,一樣是戰亂頻繁。比如秦國派出軍隊,幫忙魏國進攻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