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之人功力不夠,達不到顯於外相罷了。
任由官家在龍案下踱著步。喃喃自語,陳老緩緩退回陰影之中。
兩盞茶地功夫過後,踱步的理宗感覺有些倦了,又回到龍椅,拿起案上銀碟中的酥黃點心送入嘴中。
“陛下,瑞王爺在殿外求見!”一道清朗中隱隱夾帶幾分尖銳的聲音在內殿外響起。
“宣!”理宗神情一振,說曹操曹操便到。來得正好,他端起尚有餘溫的茶盞,飲了口清茶,將嘴中的點心嚥下。
因有祖訓,內宦不得參國事與機密之事,故垂拱殿內不留內宦,除了內內侍供奉,隱在暗處護衛,其餘侍衛,皆在內殿之外,聽候差遣。
金簾閃動,一道魁梧的紫色身影踏入內殿,行走之際,龍行虎步,氣度逼人,正是威嚴端重的瑞王爺。
“臣參見陛下!”一襲紫袍,佩著玉魚袋的瑞王爺覲見不需跪拜,僅是躬身作揖。
“六哥不必多禮!”理宗離開龍椅,,下階來到瑞王爺跟前,兩手虛扶,丹鳳雙目打量著瑞王地臉色神情。
“呵呵,青蝶說六哥滿面紅光,喜氣洋洋,朕還未曾相信,……六哥真有喜事吧?!”
理宗見到瑞王的臉色果然不同以往,方正的臉龐,不同以外的堅硬,反而柔和許多,令人看著大是舒服。
“託陛下洪福,柔兒此次終於有救了!”
瑞王即使平日裡端重自敬,不苟言笑,此時也忍不住笑得露齒,臥蠶眉輕動,有些滑稽,看慣了他板著臉地模樣,乍見到他的笑意,反而令理宗有些不習慣。
“嗯——?!”理宗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問道:“六哥是說……柔兒有救了?!”
“正是,陛下,我的柔兒終於有救了!哈哈……”瑞王忍不住哈哈大笑,頗是失態,未把垂拱殿看作嚴肅之所。
趁著王妃下廚做菜地飯前功夫,瑞王爺留榮王自己在廳內看書,他便走一趟大內,將事情跟官家稟報一番,說不定返回王府時,王妃恰好做完飯。
一路之上,將恍如做夢的事情回想了一番,越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越想越是令人興奮,終於在官家面前發洩了出來。
“呵呵,難得六哥高興。”理宗看著這位一向威嚴的六哥這般失態,心中也不禁染上了幾分喜意,向殿外高聲喊了聲“高得貴,上酒!”
順手拉著瑞王坐到東側藤椅中,笑道:“讓朕陪六哥飲上一杯,以賀柔兒得救!”
“好好,……只是陛下地龍體要緊,我們且僅小飲一杯,……唉,世事之奇,往往柳暗花明,臣這次對命運之莫測是深有體會!”
瑞王爺也不拒絕,對官家的拳拳之意卻之不恭,只是近年來,官家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御醫曾力諫,陛下須少沾酒。
一位皂衣小黃門捧著一隻銀盤,邁著小碎步趨至他們身旁,將銀盤放下,將兩隻雕著龍紋的銀盃斟滿,再行禮退下。
兩隻銀盃極小,僅能容下一口酒,這是因皇上龍體不宜飲酒,故意用此小杯。
兩人比鄰而坐,輕碰銀盃,一飲而盡,理宗欲要再斟酒,卻被瑞王爺擋住,不想再喝。
宋朝一代,有不殺言事大夫之祖宗之法,文官幾乎沒有死刑一說,多以遷、黜作為懲罰,故對於皇上,百官並不如後世那般唯唯喏喏,駁斥皇上之言,並非奇事。
“六哥,沒想到世上真有人能夠醫好柔兒!”理宗將手自銀質酒壺上拿開,不再勉強喝酒。心中的好奇被酒激發,頗是難捺。
“呵呵,此事多虧了十八弟,……十八弟結識了一位奇人,又萬幸此人這幾日恰巧來到了行在,於是十八弟便求他救治柔兒。”
端王爺臉上爬滿了笑容,搖著頭,慶幸不已,他亦知結交這等奇人,猶如手握國之神器。難免令官家猜疑,自是推於榮王爺身上,他是今上最親密之人,亦是皇子地生身之父。最令官家放心。
“是十八弟結識之人?……哈,他整日裡閒得發慌,只喜歡釣魚發呆,還能結識什麼奇人?!呵呵……”
理宗不由搖頭失笑,又有些不解,一邊接過內侍遞過來的茶盞,輕對於榮王爺這個同胞親骨肉,理宗心中極是親厚,雖是滿嘴貶詞,卻掩不住語氣中地高興。
“正是十八弟!……這次如沒有十八弟,柔兒怕是再劫難逃!……唉,臣弟想想都覺後怕!”
端王拍了拍大腿,唏噓不已。雖看他神情端重嚴肅,但卻並非古板之人,知道陛下喜歡十八弟,自然從重捧一番十八弟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