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當那一顆顆頭顱落地的剎那間,他一邊抹淚一邊唸叨道:“為了成全我,我再一次謝謝你們了,我那可親可愛的戰友……”
內部的隱患一旦消除,劉邦的視點又轉向外部了。現在的他,可不同於從前了,過去只想著自己一人怎樣過得快活自在一些,現在可要想著劉姓家族、想著全國人民過得快活自在一些了。可北邊的匈奴總是不讓咱們漢人過得痛快自在,總是身跨戰馬來去如風地偷襲、侵擾、搶掠。
匈奴為中原之患,由來已久。《尚書》稱為“蠻夷猾夏”,《詩經》說成“戎狄是膺”,《春秋》則載“有道守在四夷”。秦始皇曾傾力派蒙恬率兵三十萬對付匈奴,並修萬里長城以求將其拒之“門”外。秦朝之覆滅,在某種程度上與匈奴有著一定的聯絡。如果沒有匈奴的侵擾,就不必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修築長城,就不必大量徵召民眾服役戍邊,也就不會有陳勝、吳廣首先發難而成浩蕩之勢的農民起義;如果三十萬大軍沒有進入遙遠的北疆防守、征討匈奴,而是及時地用於平叛,消滅各路義軍肯定易如反掌。中國長期的邊境之患,其實與皇家的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有著某種或隱或顯的必然關聯。
攘外必先安內。內部一統,劉邦決定將匈奴趕出中國地盤,並建立起漢朝對北部邊界的控制。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劉邦抓住韓王信投降匈奴的機會,於公元前200年冬天,親率一支三十萬人馬的大軍發動了一場###匈奴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兩軍交鋒,冒頓單于佯敗而逃。劉邦緊追不捨,恨不得一口氣立即吞掉匈奴,以發洩長期積淤著的屈辱與憤怒。結果貿然輕進,中了單于奸詐之計,致使騎兵與步兵分為兩處,無法照應。劉邦只有駐紮平城白登山,等待步兵前來救援。步兵未能等到,冒頓突率三十多萬精兵回師反戈,將劉邦緊緊包圍,困於白登。劉邦組織兵力多次突圍不成,窮途末路之際,只得使出慣用的“流氓”絕招,採取陰柔手法,暗中派人賄賂冒頓的王后閼氏。閼氏收了漢朝暗中送去的厚禮,就對冒頓說匈奴就是佔領了漢地,也無法長期統治,最好的方式就是騷擾搶劫;與其損兵折將地進攻,不如放棄圍困算了;這樣做,也算是讓漢人知曉匈奴的利害,讓他們長長見識。冒頓對閼氏愛得不行,自然言聽計從,就對漢軍網開一面。劉邦被圍困了七天七夜之久,這才率兵突圍而出。
回到都城長安,劉邦認識自己能力有限,一時無法用軍事方式解決匈奴問題。然後,他們又總是出其不意地前來侵擾,弄得你防不勝防,總得想點什麼遏制的辦法才是。有什麼好法子呢?劉邦腦子三轉兩轉,他那骨子裡的流氓習性不覺使他想出了個“流氓”主意——採取“和親”政策,與匈奴結成親家。
公元前198年,劉邦派遣劉敬出使匈奴與冒頓議和,雙方終於達成了和親協議。
劉邦的和親協議,其實是中華外交史上的第一個不平等條約。
和親協定包括四項條款, 其主要內容就是漢朝派送一名公主前往匈奴與單于結婚,每年多次向匈奴送去絲綢、稻米及其他食物的大量禮品。
協議的約束主要是針對中國方面的,又是送女人,又是送禮品,可匈奴卻沒有實質性的回報。後來也有漢臣提出匈奴應將太子送往中國作為人質的要求,可匈奴連理都不予理睬。
劉邦的原意,一是想透過“和親”協定,改變匈奴單于的血統,下一代的匈奴單于繼承者,不就是漢人的外甥嗎?既有漢人的血液,必在骨子裡親近中國;二是改善與匈奴的關係,使其不再南下侵擾中華。
流氓皇帝的歷史烙印(12)
然而,這都是劉邦的一廂情願。匈奴從協議中得到了大量好處,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收斂了過去的搶掠行徑;協議簽訂以後,冒頓更加小瞧中國了,他繼續奉行擴張、蠶食中國領土的原則,對漢朝的態度越來越傲慢,對中國貨物的慾望越來越難以滿足。公元前192年,冒頓簡直狂傲到了極點,他派使節送信給漢朝,提出了迎娶呂后的侮辱性要求。
雙方的交往,只有建立在實力與武力的基礎之上才有平等可言。對待邪惡,往往只有透過暴力的手段才能達到遏制與消滅的目的。
劉邦想出的“和親”政策實質上是一種忍讓、遷就、懼怕與退縮之策,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可後任者卻不得不無可奈何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繼續施行。劉邦遺留下來的這一民族歷史性問題著實讓他的後代傷透了腦筋。
儘管歷史無法假設, 我還是時常展開浪漫的翅膀想象不已:如果是項羽當上了皇帝,他的對外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