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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是這麼多人呢!可朱元璋執意不饒,這百人終成刀下之鬼。

朱元璋對這些富人大肆整治以至殺戮,以刻板的階級論觀點來看,這裡的關係頗混亂——地主階級的總頭子,把大大小小的地主狠狠整治了一番。

然而,刻板教條的情感好惡畢竟只是情感範疇內的淺層次的東西,當我們從社會經濟發展這一更深的層面上來觀察,不能不看到,在沈萬三身後,一大批雖說規模比其小,但也本可發展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資金、人才、管理技術等,也少不得被朱元璋一棒子統統地打趴在了地上。

蘇州的大儒方孝孺當時就指出:太祖皇帝“疾兼併之俗,在位三十年,大家富民多以逾制失道亡其宗”,“浙東西巨室故家多以罪傾其宗。”(《遜志齋集》)

洪武初年參加編修《元史》的貝瓊也說:三吳巨姓“數年之中,既盈且覆,或死或徙,無一存者”。(《清江集·橫塘農詩序》)

明憲宗成化年間會試廷試皆第一的蘇州人吳寬,入宮後侍奉太子講讀。太子即位即明孝宗,這位皇帝的老師入東閣,專典誥敕,後官至禮部尚書。久處廟堂之上的他,從時間上講距朱元璋已近八九十年,儘管時過境遷,但當日朱元璋移徙富戶的影響卻依然顯著。他說:“皇明受命,政令一新,富民豪族,劊�鞔� 保ā掇宋碳也丶�つ�κ考�罰��災濾�募藝���罩莩嵌�霸饈藍喙剩�諡�淚閼嘰�。�穆洳豢刪印保ā掇宋碳也丶�は瓤擠餿辶擲珊擦衷盒拮���怪盡罰��昂槲渲�潰�縟碩啾悔蒯悖�蛩烙諦蹋�誒鉲�鍘薄#ā掇宋碳也丶�は仁朗侶浴罰�

和吳寬同時代、別號夢蘇道人的蘇州人王錡,在他的《寓圃雜記》裡也寫道,蘇州這座素稱繁華的江南名城,在戰禍之餘,再加上大戶的遷徙和遠戍,已是“邑里蕭然”,幾十年後尚不能恢復昔日舊觀。

比照上面這些明人筆記裡記述的“殺富”之後果,再回過頭來看看沈萬三,我們會發覺,這個沈某人僅不過是個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而已。小農思想影響下的朱元璋經濟政策的肅殺之處,在這些沉在水下的冰山山體中,才真正體現出它的可怕影響來。

富庶的江南、富庶的蘇州情況尚且如此,那大明統治下的其他地方則可想而知了。由此,我們回過頭再次看一看沈萬三的發跡及其下場,看一看這對中國社會後來的深層次的影響,或許,你會多凝視這個踽踽而去的背影一眼。

一五九

(七)

沈氏發配之際,夕陽下襯托著那個悲涼的背影。慘淡的氣氛中,升騰起的或許是一種文化的凝重。

越是看不清楚,倒越想看清楚。抱著想看清他的臉的目的,我曾試圖走近沈萬三。

1997年,《鉅商沈萬三》在沈廳召開首發式時,其時被鎮上旅遊公司任命為“廳長”的一位女同志告訴我,在大明時被剿殺了兩次的沈家,如今在周莊已沒有了後裔。這些後裔現已改姓,據說散居在上海南匯一帶。

聲名遠播的沈廳也並非沈氏舊時物,而是其後裔在清代時留給今人的一筆旅遊資源。這筆無價的遺產,使得今天的人們可以連綿不斷地吃著這個“死人”!

沈萬三那些財產早已如過眼雲煙,雲散水流。惟一使人們還能說起他的就是那座南京的明城牆了。

冷兵器時代,這座城牆可說是固若金湯。

南京的城牆至今儲存完好,儘管1937年日本人攻陷南京時,曾以現代炮火恣意地摧毀過它,至今的中華門城牆上還留著日本人的炮火彈痕。南京慘案六十年後,一些日本團體為了表示歉意,願意和中國方面一起修復南京城牆。

修城牆和造城牆,其代價似不可同日而語。可沈萬三卻以一個私營業主的力量主持築造了南京城牆的一半,其中還包括迄今為止中國最宏大的城門——中華門。該城門原名聚寶門——據說因埋有沈萬三家那隻著名的聚寶盆而得名——1931年改為現名。時至今日,南京人認識到這“國之瑰寶”的城牆能給他們帶來的潛在價值。據1999年2月10日的《揚子晚報》報道,南京的有關部門經長期調研後指出,南京明城牆應儘快申報“世界人類文化遺產”,並說此建議已引起省和南京市的高度重視云云。

朱元璋的“高築牆”顯然是意在“武化”,沈萬三被打了秋風做冤大頭,也僅僅想花錢買個平安。幾百年過去,他們做的這一切倒成了一種文化遺產留了下來,說不準今後還會成為人類的文化遺產。這一切,沈萬三在當初是萬萬不會想到的。他在築造這座城牆時,無意中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