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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碧綠,擋住了她的雙腳,那應該是一片廣袤的原野,除了她和僅有的一株三個人合抱的大樹,再沒有任何建築物。
“那是我的朋友,地球人。”我希望一直把這個啞謎打下去,直到對方露出本來面目。
“對,她是地球人,無論毒素入侵的程度有多嚴重,卻不能改變她的生理本質。活著,是地球人,死了,是地球鬼,肉體滅亡,靈魂不息,永遠地存在於地球,卻絕不會變成另外的某種東西。”他的語氣,像是要開玩笑,卻失去了幽默的味道。
“那好,我要帶走她。”我記著老虎的叮嚀,看到唐心,就要把她帶回去。
“隨時可以,但要經過她自己的同意。”他莫測高深地笑起來,“看那株樹的葉子,我想在葉子落盡之前,她是不會離去的。”
天空裡驀地有幾千片葉子撒落下來,猶如一場毫無徵兆的暴雨。葉子都已經枯黃,飄到近處的幾片,葉脈筋絡全部漆黑。
唐心緩緩睜開眼睛,向頭頂望了幾秒鐘,然後換了個姿勢,又閉著雙眼靠在樹幹上。我看不到樹頂,只能從樹幹的挺拔程度推測,樹齡必定在數百年以上。
“她在藉助樹木的生命力排除身體內的毒素,其實這種解毒方法,在幾百年前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我帶她回去,仍舊能夠幫她解毒。”我辨別得出那是一株極其珍貴的成年降龍木,屬於地球上的稀缺物種。
“對,她在解毒,但你不明白,‘百死神功’的威力是隨著中毒的深淺程度而不同的。中毒越深,功力越厚,毒性一解,她費盡心思、拼著受苦所修煉而成的武功也就消失了。你幫她解毒,只怕會令她恨你一輩子……”
他揮了揮手,那影象便消失了,牆壁仍是牆壁,單調而冷硬。
“在這裡,解毒過後,她的武功仍舊存在,當時間不再是唯一的直線計量單位後,她可以嘗試任何事,也可以在起點和終點之間來回遊走,而不必承受過程發生時的艱辛,就像一個情節離奇的夢,一旦醒來,所有的痛苦煙消雲散。”
從老虎的隻字片語裡,我猜測到唐心盜取《碧落黃泉經》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到這片大山裡來,蜀中唐門的高手腦子裡所想的東西與平常人不同,根本無從揣摩。
“蘇倫呢?那個女孩子在哪裡?”我的心絃又是一震,如果蘇倫也能像剛才一樣出現在牆壁上,肯定會讓我大喜過望。
“你很關心她?”他在緊盯著我的表情,“就像楊天心裡,也在想著一個人那樣,對嗎?”
我不喜歡他提到大哥楊天的語氣,彷彿是科學家提到外星人、太空怪客一樣。
“你很喜歡探測別人的內心活動?好吧,我很關心她,不過‘盜墓之王’楊天是我最崇敬的前輩,最好不要胡亂臆測他的心理世界。”我渴望在這裡見到大哥,但潛意識裡卻明白,那是絕不可能的。
“她在一個我們無法到達的地方,很近,卻又很遠。那個地方,在很多地球傳說中,被稱作‘亞洲齒輪’,是一個理論上存在而事實上誰都不清楚的空間。”他張開雙臂,彷彿要將世界攬入懷中一般。
“亞洲齒輪”是蘇倫的師父冠南五郎大師畢生追尋的目標,也是蘇倫之所以迫不及待地孤身進入大山、搜尋“第二座阿房宮”的原因。
我不想再追問下去,因為對方腦子裡也不會有任何標準答案。
突如其來的冷場,讓剛剛見面的兩個人產生了巨大的隔閡,陌生感陡然拉伸了許多。
“我們回去吧,或許唐心能告訴你一些有用的訊息。”他尷尬地笑著。
腳下的晶石地面正在緩慢上升,牆外的水中世界也變得清晰起來,許多種常見的淡水魚悠閒地游來游去,足以證明,我們正在從深水區向水面提升。
頭頂的正方形出口越來越近,等我們升上地面時,面對的是一個空曠的巨大山洞。洞頂開鑿著一個同樣尺寸的方孔,一直延伸向上,從那裡才能看到真正的藍天白雲。
我們站在一個三十米見方的水池中央,碧波盪漾,水質清澈,不斷地有小魚頑皮地吐著水泡。
“歡迎回到真實的地球,雖然我不明白你來自哪裡,但只要能夠站在這個蔚藍色的星球上,就是地球人的朋友。”他笑著向我伸出手。
我不動聲色地回握過去,這裡的光線要比方才所處的位置明亮得多,恰好給了我仔細看清他的機會。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幾乎同時發力,五指瞬間收攏。
“喀喀喀喀喀”五聲過後,我的指骨力量已然發揮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