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嵌滿了花生米一般大的銅釘。古代軍服代代不同,我能辨認出這是屬於秦朝時特有的騎兵軟甲,也就是被後人推崇演練為“鐵甲連環馬”的最早雛形。
“一個秦代的騎兵一直躲在大山下面?抑或是什麼人故弄玄虛,偽造出這種咄咄怪事?”我的目光落在他腳下的牛皮戰靴上,非常新,只有很小的一點磨損痕跡,絕不是已經歷經千年的古物。
“什麼問題?”我止住心頭猛烈翻滾著的幾百個問號,只放眼當下。
“地球歷史上,有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年代,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方形的,但能夠同樣合理地接收到視覺訊號,不分貴賤高低,一片喜氣洋洋?”他舉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毫無疑問,這個動作是地球上的成年人最常做的,屬於思考時的肢體自然反應。
我不假思索地搖頭:“沒有。”
“你可以仔細想想——我的意思,運用你的超能力思維方式,而不是簡單地提取腦部的知識庫。不必急著回答我,在這個空間裡,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既不存在過去,也不會有什麼未來。我們站在這裡,完全是遊離於地球自轉與公轉之外的,所以,你考慮一百年回答與下一秒鐘回答,都是沒有區別的。”他的話高深莫測,猶如面前渺無盡頭的晶石牆壁。
此時的情形,讓我自然而然地聯想起與關寶鈴一起困在海底玻璃盒子裡的那個時候。唯一不同的是,那是在海底,現在卻是在山腹裡。
“我確信沒有,地球人的生理構造自始至終就是如此,甚至可以從最遠古的原始人算起,無一不是橢圓形眼睛。另外還有一個佐證,那就是地球上所有鳥類、動物、昆蟲的眼睛也如人類一樣,絕對不會是方形的。”
我思索了幾秒鐘,仍舊給出了上面的答案。
對面的紫色晶石牆外,一條蜿蜒遊動的水蛇正在急促地掠過,奔向右下方更深處。我的視線尾隨向下,腳下的地面也是由晶石構成,隱隱約約地透露出點點星光。
“這會是在哪裡呢?懸崖下嗎?或許是在遊離於時空之外的某個空間?”有了玻璃盒子的詭異經歷之後,我對眼前的情景並不感到驚駭,而是緩緩抬頭,望向頭頂。這個晶石構成的空間是沒有頂的,在極遙遠的地方,我看到了藍天和白雲。
“你不怕?”他笑起來。
“怕什麼?”我變得心如止水,因為對方看起來像一個標準的地球人,無論體形相貌還是言行舉止。
“怕我、怕這個世界、怕永遠都回不到地球表面去?”他抱著胳膊,環顧著四面的晶石牆,下巴微微揚起,像是九五之尊的君王在俯瞰著自己的疆域領土。
“找到我的朋友,自然就能夠回去;找不到她們,回去又有什麼意思?”我不怕,並不代表蘇倫也不怕,她畢竟是個女孩子。
“這一瞬間,你怕了,因為你身體內的能量核心發生了量變,哈哈……所以,你與楊天是完全相同的一種人,強大無比但卻無法彌補自身漏洞,註定了會令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雖然不清楚你、你們存在的目的,卻能猜到一點,你們不是地球人,至少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地球人。”
他驕傲地挺直了身子,彷彿已經毫不客氣地揭穿了我的偽飾身份。
“‘盜墓之王’楊天,他也在這裡?”我保持冷靜,因為視線所及之處,只有我和這個戴著黃金面具的“人”。
他的肩膀忽然一沉,有些沮喪地降低了聲調:“我不知道,唉……”
所有晶石牆的光澤隨著黯淡下來,牆外的世界也漸漸模糊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感覺到刀鋒在顫動,與我的心跳應和著,假如需要動用武力解決某些事,我已經準備好了,戰鬥狀態早就一觸即發。
“地球人。”面具之後,他謹慎地眨了眨眼睛。
這是一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答案,至少在我和顧傾城心裡,早就把“方眼武士”界定為一個外星來客。
“和我們一樣的地球人?”我反問。
他搖搖頭:“你領會錯了,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地球人,而你和楊天不是,至於外面的十幾億、幾十億渾渾噩噩活著的,也是地球人。”
突然之間,左側的牆上出現了一幅清晰的圖畫,猶如一臺高畫質晰數字電視螢幕一般,一個披著白色狐裘的女孩子背靠著一株參天大樹,雙手合攏在袖子裡,正在閉目沉思。畫面的比例與真實世界相同,驟眼看去,彷彿那是一扇透明的玻璃窗,人和樹就在窗外。
我不是老虎,但腦子裡也有兩個字瞬間轟響起來:“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