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兩家在燕雲租界檀州金河館上的那一場誤會,規模鬧得比較大,俗話說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兩邊都是全力以赴,到了最後,雙方的損失都非常慘重——當然,這筆帳是要記在居中興風作lang的金國完顏女直腦袋上的——可是,這一場誤會中,貴國真的沒有什麼倖存者堅持到最後,因此對陛下的合理請求,我們中華聯邦只好不得不說聲抱歉了!”
耶律延禧為之氣結。程萬里那張萬分忠厚誠懇的面孔之下,分明藏著平常人看不到的奸笑,要開了天眼或是慧眼才能發現,其人表皮下別具一副嘴臉——你漫天要價?老子就是不給你就地還錢!就是要欺行霸市!就是要象元首大人批判過的那樣,某些邪惡國家肆無忌憚地大搞權貴資產階級的**壟斷!哼哼——老子這樣,你們能怎樣?
遼國天祚皇帝因禍得福、福至心靈、靈機一動、動若脫兔,突然間開了片時的天眼慧眼,因此認清了程萬里猙獰的真面目。雖然心理上早有準備,但耶律延禧還是爭些兒就心肌梗塞了。不過事關兩國和平大業,天祚皇帝還是忍辱負重,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這口氣嚥了下去,勉強將梗塞的心肌粗略疏通了一下,湊合著繼續使喚。
當自己目前情緒穩定後,耶律延禧皮笑肉不笑地道:“原來如此,說起來,這都是金國完顏賊做的好大孽!”
程萬里深有感觸地長嘆:“誰說不是呢!”
耶律延禧繼續在自家臉頰肌肉上規模化組織兩頭上翹的弧形曲線:“你我兩家,敵愾同仇,正當約為兄弟,再續前盟,從此親如一家,唇亡齒寒方是正理啊!”
程萬里聞言正色道:“陛下之言,正說中了你我兩國友好百年的竅要!”
這算是大遼君臣今天聽到的最好訊息了。耶律延禧不由得喜上眉梢:“既如此,咱們兩國便將這交好結盟的國書正式簽署瞭如何?卻不知尊使到來之前,貴國元首大人可曾賦予了尊使便宜行事的許可權?”
程萬里道:“許可權甚麼的,倒是有的,只不過……”
耶律延禧對“只不過”真是深惡痛絕到了極點,當下殷切地追問道:“只不過甚麼?”
程萬里卻道:“只不過畢竟你我兩家才在燕雲租界檀州金河館發生過一點兒小小的誤會,似如此貿然簽署和約,我們唯恐陛下心中會存有甚麼芥蒂……”
耶律延禧鬆了一口氣,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本來千錯萬錯,都是完顏金賊的錯,寡人身遭其害,自作自受,如何能怪得兄弟盟友?且請尊使寬心,寡人這裡,決無茅塞!只不過……”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程萬里殷切地追問了:“只不過甚麼?”
耶律延禧儘量以雅馴的字眼兒措詞:“這個……只不過……不知你我兩家結盟,貴國元首有什麼特殊的交代,或是提出了甚麼有難度的條件……就是這樣……”
推己及人,耶律延禧料定西門慶必然會在這和約的簽署上獅子大張口一把,這一刀非把大遼宰得血淋淋不可,否則此人還稱得上是神機妙算的轉世天星嗎?
誰知卻見程萬里把頭搖得象撥郎鼓兒一樣:“豈有此理!咱們兩國交好,是為萬民惜福,哪有甚麼特殊的交代?有難度的條件?陛下卻是想得太多了!”
越是如此說,耶律延禧越是狐疑起來。躊躇半晌,天祚皇帝舉手道:“尊使遠來辛苦,且請宮中安歇,養足了精神,方能致力於和約簽署之盛事。”
程萬里答應著退下。天祚帝看著其人背影,心中越來越琢磨不透——這中華聯邦的西門慶不來敲詐勒索,他到底打的是甚麼主意?
耶律延禧這一猶豫不打緊,卻生出了一樁大事!這正是:
只說南使出誠意,卻見北君動疑心。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二章 問計五老
其實西門慶敲詐勒索的大頭在後面,所以他很大方地放過了索取戰爭賠償的機會——其實認真說起來,確實沒有什麼需要賠償的,如果在這時候咬住不鬆口,絕對會貪小便宜吃大虧的。
但他這番心思到了耶律延禧那裡,卻不免被越猜越險惡——西門慶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加心狠手黑呀!他的人他自己怎麼殺怎麼剮都行,但絕不容外人欺侮了去!燕雲租界檀州金河館一戰,據探子說慘敗的遼軍伏屍近百里,兵法雲殺人一萬,自損三千,想必西門慶那面也死了不少人吧?承擔了那麼大的損失,他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痛快籤和約了?說破大天,耶律延禧也不信!
看得見的危險其實都不可怕,只有看不見的威脅才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