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真實的,最沒有剋制沒有遮掩的,那淚就不斷往外泛,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這昭示著,她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兒。
沙發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黑暗中,他狹長的眸分外燦亮,他雖然閒適地坐在沙發上,一隻手臂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面,雙腿交疊,看起來那樣地懶散。他下身穿著西褲,上面是件灰色襯衫,襯衫領口敞開了兩粒釦子,領帶雖然被拽開些,但還掛在頸上,這昭示著他行色匆匆地趕到這裡。
他一直看著床上的她,卻沒有過去打擾她,多麼美得一幅畫,月光從窗子灑進,灑在她的身上,照在她那白皙如玉般的臉頰上。漆黑的秀髮如墨一般潑灑在枕上、床上,襯得那臉,聖潔中帶著一種凌亂妖嬈之美。
他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美得令人窒息的畫面,他看見她眼角沁出淚花兒,滑過絲般臉龐,漸漸隱沒,形成一個看不到的深痕,他很想走過去幫她撫去淚花兒,然而他卻害怕這美麗的畫面突然消失,最後他還是坐在了沙發上,欣賞著這平時看不到的一幕。
看起來她睡得並不安穩,他只以為她是因為被綁所以害怕才流淚的,並不知道她受了傷。
程一笙越發疼得厲害,頭開始不安地搖來搖去,開始他以為她做惡夢了,可是後來看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她如遠山般的黛眉已經緊緊地擰在一起,表情顯得很痛苦,那海藻般的髮絲,也粘在臉側,這證明她出了很多的汗。
這個時候的泰國,還沒有到熱得出滿身大汗的時候,所以這樣的狀況是很不正常的。
他的眉也微皺了起來,沒有聽說她病了,怎麼會這樣呢?難道這次的事,真在她腦中成了一件惡夢的存在?他只知道她被擄了來,可是並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真是太疼了,跟著程一笙的身子也開始不安地動了起來,動作一大,不免就會壓到那受傷的手臂,她終於從夢中疼的驚醒,她痛苦地吟叫出聲,沒受傷的那隻手,捂住了受傷的那隻手臂。
他清楚地看到,她微微露出的潔白貝齒,緊咬著,細碎輕吟中從中溢了出來,似乎是難忍的。他突然開口,驚異地問:“你受傷了?”
程一笙哪裡想到房間裡還會有別人,這種情況下她當然要被嚇一跳,這個聲音不算陌生,如同驚雷一般響在耳畔,她嚇得坐了起來,身子一歪,往床下摔去。
他即刻站起身,動作迅速地幾步跨來,在她與地板接觸前,他伸出長臂,將她攬了回來。而他攬的位置,就是她受傷的那個地方,這下她的叫聲大了,帶著不可抑制的痛苦,那淚也如泉般無法阻擋地湧了出來。
不是火上燒油是什麼?還不如讓她摔地上,真是撕心的疼啊!
他見她已經在床上坐穩,迅速鬆開了手,看她淚流得如此迅猛,他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受傷了?”
程一笙此時捂著手臂倒吸氣,嘴裡的語氣卻越發狠起來,“莫習凜,果真是你!”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上次擄走她的時候,場面不比這小,她都沒哭,仍能機智地跟他周旋,這次雖然在異國,可這環境不錯,又沒人要輕薄她,她再哭成這樣,說不過去啊!
雖然她的語氣發狠,可是此刻她痛苦流淚的樣子,卻美極了,那淚水如泉水般湧出,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被它沖刷的瞳更黑亮了,臉更白潤了。這樣的她,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都疼成這樣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莫習凜顯然有些惱怒了,他還從來沒有一句話重複三遍的時候,但是此刻,他不得不說出了第三遍,“我問你是不是受傷了?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
程一笙也惱怒了,什麼人啊,處心積慮地跟到泰國來擄她,簡直太可氣了,她還真就沒回答,反問他:“你不是綁匪嗎?關心我受沒受傷幹什麼?”
莫習凜這叫一個氣,跟女人說話怎麼就麻煩成這樣了?不能直來直去嗎?他又一次伸出手,這回目標就是她捂著的那個地方,她一見伸過來的手,大驚失色的就要躲,他的另一隻手按住她另一個肩頭,將她的身體固定住,那隻將要按向她傷口處的大掌,在離她傷口處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眸中染著薄怒,更多的是警告,他的聲音幽幽低沉,質問她:“說還是不說?”
很顯然,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程一笙自然不讓自己吃苦頭,沒好氣地說:“我的手臂斷了,你滿意了嗎?”
他的瞳驀然變深、變寒,緊跟著問:“怎麼斷的?”
“這還用問?你的人抓我的時候斷的!”她別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