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報?
我為什麼看剪報?哦,在學校檔案室的大事記……
為什麼能看到大事記?噢噢,對了,是學生會資料保管委員組開的門。
奇怪了,我為什麼要去看?好像不是我,是有人帶著我申請的……
申請的人是誰?Lin夫婦……
為什麼要看?因為某個案件……
嗯……案件……
我的腦袋裡缺格的記憶像拉膠片一樣嘩啦啦往前倒溯,終於停在了一點上。
對了,大事記中的剪報上刊登的,進入西樓五樓房間調查的人員,前後12年間的失蹤照片上的其中一個人。
……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到底忘了些什麼?
腦袋裡一片混亂的時候,那人已經撿起面具戴了起來,道了聲“祝你玩得愉快”就轉身消失在成群的妖怪中了。在妖怪們的鬧騰中我和招財走散了,為了不在沒人知道的地方被妖怪吃掉什麼的事故發生,我覺得自己還是待在舞臺邊不要離開為妙,這樣至少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此外我也沒有認識的妖怪了,百無聊賴中繞著巨大的舞臺和佈景走,一路看那些花花綠綠的裝飾和燈籠,不知不覺繞到了臺後。
臺後的空地上沒有什麼人,只有剛才抬鐘的長著牛角的紅臉壯漢正和一個女孩說話,女孩剪著僅僅及肩的短髮,穿著紅色下襬的式服,正不滿地嚷嚷著。
“耳朵都要震聾了,每年都這樣,換換好不好?”女孩指著其中一個紅臉大漢,“你,就你,怎麼樣?”
“這不行這不行,”大漢連忙擺手,“山神大人,祈福的鐘怎麼能讓我們這些下等的妖怪來敲?”
“我就很上等了嗎?山神,神個屁!”女孩暴跳起來,咣地一腳踢在銅鐘上,“有在舞臺上鑿個洞讓山神鑽到鍾裡面去敲的嗎?只有笨蛋才當成是山神顯靈呢!——那洞還這麼小,你們的‘山神大人’差點就卡在裡面了!”
“是是是。”兩個小山一樣的紅色巨漢垂手立在銅鐘旁邊,邊笑邊恭敬地應著,“山神大人教訓的是。”
我在一邊聽得哭笑不得。
那個“山神大人”,怎麼看,都是個人類吧?
轉身想走的時候,背後卻聽到那女孩的聲音:“站住,你。”
我停下來,確信她是在叫我。“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她說著,好奇地向我走過來。
“山神大人,小心。”牛角巨漢拉住女孩:“那人帶著式神。”
“我又不是妖怪,怕什麼式神?”女孩撇撇嘴,提著式服的下襬噔噔噔就跑了過來,“喂,你是誰啊?”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適合說真名。
“吶,沒關係!”還沒等我搭話,女孩大方地一拍我肩膀:“忘了也是當然的!名字什麼的再取一個就得了,歡迎到妖怪的森林來。你也別怕,這裡還是有不少人類的。”
“來這裡的人都會忘記很多東西嗎?”我從她的話中聽出端倪來,“那要怎麼回去?”
“忘了就忘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裡留下會很快樂。”女孩撇著嘴在草地上坐下來,揮手讓在一邊的兩個牛角大漢把銅鐘抬走。“老是惦記著自己是誰誰誰,自己有多了不起,自己多特別啊什麼的,有意思嗎。”
“除了自己是誰之外,還有非常多的東西值得惦記。”我也坐下來,“忘了重要的人,你不會難過麼。”
女孩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笑了:“你說得有道理。”
“不過我啊,有時候真的很羨慕能把什麼都忘掉,在這裡過著沒有功名也沒有競爭的生活的人啊。”女孩躺在草地上,我們頭頂上的枝葉兮兮簌簌地向兩邊分開,綴著星河的夜空露了出來。她向著夜空張開了手臂。“你看,這裡多美,我是這裡的神。”
“真的嗎?”我也躺下來,“為什麼?”
女孩咯咯笑起來,看著我,說:“因為這裡是由我創造的。”
“但是我覺得,你和我好像是一樣的人,雖然也許你並不‘創造’。——怎麼說呢,大概就是你和我在一個階層,和那些一來到便開始遺忘的人不一樣。”見我不說話,她笑著又問了一遍,“我說得沒錯吧?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吧?”
“你說對了。”我點頭,“我記得。”
“你叫什麼名字啊?”她又問。
“藤堂優一。”我答。
女孩刷地坐了起來:“Yuuichi?那個藤堂?你是——我聽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