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什麼驚動似地,仰天嗥喊,扁長的尖嘴原形畢露,長牙尖刺著。天,這居然是一匹狼,是一匹如此碩壯的狼。他被那狼的孤獨打動,鏡中的狼連嘯片刻,身上的毛髮嘩嘩顫抖。他感動地傾聽,因為他也長嘯過,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嘯傲才是一種對孤獨的由衷的吟詠呵!他看到那匹狼邁著小碎步,從容地向遠處走去,直走到曠野深處,他才把望遠鏡放下。他堅信這一幕將永遠被自己銘記,黃昏中,他注視了一匹狼的孤獨。驀然,他想起自己偶然看到過的一句話:孤獨像老鼠,它出洞了。其實孤獨更像一匹狼,它消失了,身上奇怪地披著火紅的色澤。
馮冉徵詢地看他:“那隻牛真好看嗎?”
“是好看,不過它是一隻狼,一匹絕無僅有的狼。”
“狼?這片戈壁上居然有狼?”
“當然。”單一海冷靜地說,“咱們再走走吧!再過兩個小時天就會黑下來。”他的腦際閃過那片胡楊林和那匹狼,“爭取在那隻狼在的地方宿營。”
馮冉伸手把王小根從戈壁上拽起來,坐車太累了。全身給顛得又疼又麻木,肌肉都開始神經性地彈跳了。
“躺著真舒服,像按摩一樣,這些石頭硌得人全身都快舒坦死了,以後累了,建議大家就找堆熱石頭,把身子往地上一擱,疲累皆無。”王小根捶著背,爬上吉普,似乎留戀萬分地大嘆心得。
“收起你那一套鬼理論吧!”馮冉把他往邊上擠擠。這傢伙塊頭大不說,還佔了近一半的面積,身上又熱又燥的,全是鹹鹹的汗臭味兒,“有這種閒情,我寧肯花錢去按摩院享受一下‘馬殺雞’。”
第55節:戈壁兵陣(2)
“只怕“馬殺雞”沒做成,早被別人揪著耳朵回家抱孩子去了。人說從小看老,我從現在就可以看清你的以後,肯定也是個怕老婆的主兒。”王小根點起根菸,輕輕地蔑視馮冉。
“怕老婆有什麼不好?只要怕得有理,那就怕出了感情。就怕個別人想怕老婆還得過段時間吶。”
單一海坐在車前,聽著這兩個小子逗嘴,臉上蘊著一絲笑意,內心卻莫名地浮動著剛才那匹狼的身影。他有種莫名的預感,自己還會遇到它。
吉普車在戈壁上嘩嘩地抖動著,隨著暮色的深暗,方向感越來越差,似乎四下裡都是同一個方向。起初車似乎向北開,後來有些偏西。反正戈壁上沒有路,只有方向,單一海在車子的急馳中,眼皮有些澀澀的發粘,畢竟兩夜未睡了。他的眼睛直視著前方,頭腦中卻木木地開始了休眠。他就有這種本事,睜著眼睡覺。車內可怕地孤寂著,只有發動機乾燥的轟鳴和汽油味的瀰漫,司機在這種單調的急駛中,也終於麻木般地打起了盹。在西部的公路上,常常可以見到這樣一幕景象,許多坦直的大路上,不時有許多車輛開著開著就偏離了公路,而在那些崎嶇多險的地域,卻很少出事。其實,長久的的駕駛比崎嶇的路段更危險。車在司機的手下胡亂地賓士,單一海並沒覺出危險正在來臨。他的眼睛木木地看著車向一棵孤零零的紅柳身上撞去,才下意識地抓緊了保險桿。車身在撞到紅柳身上的同時,他才被驚醒。車撞到樹上後,又翻了個過兒,碰巧又顛倒在了一塊石頭上,車一側,就翻在紅柳旁的一個大深坑裡。在車來回翻騰的過程中,單一海頭腦清晰如水,並沒有體會出害怕,相反倒覺出一種特別刺激的漂浮的快感。直到車門啪地開啟,把他甩出汽車,他才有些後怕地覺出恐懼。站在車邊兒上,有片刻,他竟有些呆了似地木納,頭轟轟地直響,半天聽不到一點聲音。那位司機沮喪地揉了揉眼睛,這位老兄的臉給窗玻璃劃出個大口子,血緩緩地從臉上滲出,馮冉的右腿給夾在車門旁,司機這會兒變得又可憐又可氣,他忙不迭地把馮冉從車上拖出。馮冉氣得直喘氣,剛要罵娘卻又疼得毗牙咧嘴。這時,司機怪叫著說,怎麼缺了一個人。單一海也趕緊拉開車門,果然沒了王小根。剛才一慌,竟忘了還有個人。他不由急促地去喊,卻聽見不遠處傳來王小根有氣無力的呻吟,“我還沒死吶!”聲音中不見難過,倒有些淡淡的驚喜。
單一海奔過去,看到這小子被甩在紅柳邊兒上,估計車在翻過來的同時,他就被拋了出去。單一海去扶他,他立即殺豬般地叫起來,雙手抱著小腿直喊疼。單一海幫他把褲腿扯開,看到半條腿可怕地浮腫起來,褲管已經無法箍住他的腿了。
他用手敲敲,判斷他的腿已經摔斷了,便把王小根放平,從身上扯出急救包來,撕了兩塊繃帶,折下兩根紅柳木棍兒,將他的腿給固定好。馮冉在旁邊默契地配合他,他似被剛才的變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