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啊。公子,你就耐著點性子,啊?”
窗外的夜空開始微微發亮了,不知不覺地,閃爍的星星失去了它們原先的光亮,幾隻早起的麻雀鳴著短促的啼聲從窗前一掠而過,彈飛到遠處去了。
哈欠連天的嶽文成支援不住站立的姿勢搖晃著險些跌倒,板橋一把扶住了他,幽悠地說:“公子,您累了,我來架著您。”
嶽文成翻了他一眼,有氣沒處出。
黃慎舒了一口氣:“公子,好了。”
嶽文成不太高興地:“好了,哼,天都亮了,一張畫子折騰了我一夜。”
黃慎也不答腔,拿著畫子到了嶽文成的面前:“公子,請您過目……”
嶽文成不看則已,一看驚醒了一多半:“啊,你這畫得是什麼?”
《八仙圖》上的曹國舅酷似嶽文成,但立在曹國舅身邊的何仙姑又沒了腦袋。
“這沒有腦袋的何仙姑待會我跟您說是怎麼回事。先說說公子您的影象象不象?”板橋不緊不慢地說道。
“象,象。”嶽文成指著何仙姑的影象道,“這個女的怎麼沒個腦袋?”
“這是何仙姑。”黃慎道,“她在公子的身邊,我得要找個與公子能相配的豔麗女子畫上去。要不,怎能掛到老太公的大堂上去呢?”
“說得也是。”嶽文成沉吟道,接著問道:“你說的這個豔麗女子在哪裡?”
“揚州只有一個女子配得。”黃慎故弄玄虛道。
“對,只有一個女子能配得。”板橋應合道。
“哦?”嶽文成來了精神,“莫非揚州還有比梅子更漂亮的女子?”
板橋與黃慎的一唱一和,將嶽文成實實在在地裝進了套子。
“梅子?”板橋佯裝吃驚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梅子?紅月樓的那個梅子,公子你認識?”
“何止認識。”嶽文成得意地笑道,“原來你說的就是她喲,我還當是誰呢。”
“公子你歇著吧。”黃慎說著捲起了畫紙,裝作要走的樣子,“我與板橋師傅這就去紅月樓找梅子,把何仙姑的腦袋補畫上。”
“哎,你等等。”嶽文成喊住了黃慎、板橋,“梅子在我這裡,你上哪兒去找她?”
板橋回過身:“她怎麼會在公子這裡?”
“嘿嘿,梅子現在是我的妾了,你們還不知道吧?我花錢買下了她。”嶽文成得意地笑道。
板橋興奮地:“哎呀,公子真是有豔福啊!能得到梅子這樣的姑娘,洪福齊天啊!”
黃慎應合道:“公子的貌相就是有豔福,還用得著你說!”
板橋就湯下麵,話中有話地刺了嶽文成一下:“公子,這太方便了。我倆在這等著,等娘子醒了再說,要不睡夢中把她攪醒了,她要生公子的氣。”
“這是什麼話,我讓她下來她不就來了嗎?”嶽文成顯出一副主人的神態來:“我讓人帶她來,你們快快畫就是了。”說著又禁不住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
“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免得我倆再跑路。”黃慎重又攤開畫紙。
“來人啦。”嶽文成喚道。
家院走進書畫房來:“公子,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梅子醒來沒有?”嶽文成倦意地說,“醒了的話,帶她到這裡讓畫師畫頭像……你,就在這裡看著畫師畫,出了事我饒不了你。”
“公子放心。”
家院走後,嶽文成伸了一個大懶腰說:“兩位師傅,你們就辛苦了。我去睡,等我睡醒了,陪我喝兩盅。”說完回臥室去了。
黃慎與板橋看著那個疲倦的後影,捂起嘴笑了起來。
2
打扮一新的梅子由家院陪領著出了玫瑰園,穿過池塘上的九曲橋,往書畫房走去……
天色已經放亮,太陽剛剛升起,空氣裡瀰漫著破曉時的寒氣,板橋與黃慎覺得沒有比今天更爽氣更清新的黎明瞭。驕陽最初光照的溫暖與黑夜消逝後的寒意交織在一起,使他們感到一種恬美的愜意。
梅子被帶到了書畫房的門口時,板橋與黃慎正仰頭觀賞著懸掛在室內的書畫,聽見了腳步聲,驀然回首……
站在門口未進的梅子不知該怎麼與這兩位情哥哥打照面,正猶豫間,板橋覷出了箇中的機竅,趕緊出語消融眼下出現的尷尬,他指著梅子問家院道:“呃,這是……”
“哦,這就是我們家的小娘子。”家院趨前說道,繼而對梅子道,“娘子,請進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