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威脅地說,“我記著你的相貌了,惹了事,你給我擔著。”
“媽的。”家丁無奈地罵了一句說,嘟噥著說:“半夜三更,冒出個野路神仙來。”不得已進院子去了。
一個女侍打著燈籠引著嶽文成來到玫瑰園,家院慌不迭地迎了上去遞了鑰匙給他。嶽文成白天聽了胡四姨的話,葡萄架子沒上去,倒把自己折騰累了。免不了惱羞成怒。歇息一陣,決計還是用自己的辦法制服那頭倔傲的野鹿。
嶽文成剛要開啟梅子的房門,看門家丁火爆爆地跑了來:“報公子,前院來了兩個畫師,一個叫鄭板橋,一個叫黃慎。兩個吵死吵活要見你。”
嶽文成好事不成盡出岔子,心火一下就上了頭頂心:“媽的,這叫什麼事!不見。叫他們明天來!”
家丁也不知中了哪門子的邪氣,咬住青山不放鬆了:“他們說了,你要不見,老太公的壽畫出了事他們不負責。”
“媽的。”嶽文成罵人的聲音,“真他媽討厭!見見見,你去放他進來吧!”
躲在門裡就等一死的梅子聽見了板橋、黃慎要來的話,灰死的心重又活泛了,整整一下午不出聲的她終於哀哀地喊出聲:“鄭大哥、黃大哥……”抱著門框悽悽地哭了起來。
板橋與黃慎密商,不設法在深更半夜把嶽文成折騰到迷糊了,要想見到梅子是不可能的,只有給梅子面授機宜,他們貿然出手的字畫才有機會毀之一炬。
說起來也是天意編排,嶽文成急於與梅子成全房中好事,偏偏梅子不承他幫了她贖身的情份。他不想強行摘花,花兒在他家中養著,何時摘由他,退而求其次,待夜深人靜她失了防範,再行事也不晚。沒想到夜訪之客也是打他犯迷糊的主意,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嶽文成來到書畫房,瞪了板橋他倆一眼:“不是畫好了嗎,怎麼又要重畫?你們快點,我還有事。”說完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坐到一張椅子上。
“能快當然快。”板橋欣然地笑了一下,走到嶽文成跟前一把拉起了他:“嶽公子這樣坐著不行,得站起來。”
“昨天不是坐著畫的嗎,怎麼又要站了?”嶽文成醒眼惺忪地問道。
“若不是板橋師傅發現這個問題,那還真要出大笑話了。”黃慎作了個捋須遠眺的姿勢說道:“曹國舅是這樣飄洋過海的,我給你畫的是坐著的模樣,那就是錯了。你說要不要改?”接著他一面攤開畫紙,一面討好地說,“這二呢,也怪我一時緊張,曹國舅畫上了小鬍子。曹國舅哪是小鬍子呢?啊,對了,公子長得是小鬍子。也怪我太注意公子了,才出了這麼個差誤。這麼一來,那張八仙圖只好報廢了。公子當時看畫的時候,怎麼就沒提醒我一句。要不,也用不著費這番周折了。”
“什麼大鬍子小鬍子,我壓根就不知道曹國舅是個什麼東西!”嶽文成惱惱地說道。
板橋虛張聲勢地壓低聲音說:“哎咿,公子的嘴巴守著點,曹國舅是個仙人,千萬別瞎說,說走了嘴,當心惹出什麼災事兒來。”
“板橋說的對。公子的命值錢,就更不能信口胡說了。”黃慎侍候好了筆墨,給板橋使了一個眼色道:“板橋,你把公子的姿勢擺好了,我要畫了。”
“老太公也是心思用到家了,他想讓你得道成仙,想出這麼個主意來,恐怕天下沒人能想得出來了。”板橋一面說著一面將早已準備好的馬尾巴“雲帚”塞到嶽文成的手裡,說:“你這樣拿著。人要這麼站。”說著將嶽文成重新擺了一個站起來挺累的姿勢。“好好,就這樣。阿慎,看到嗎,這才叫曹國舅!”
黃慎就差沒噴口開笑了:“對對,我說怎麼回事,就覺得哪兒不對頭,原來是姿勢沒弄對。罪過罪過。”
嶽文成呆呆地站在黃慎的對面,聽由板橋的擺佈。板橋、黃慎打著他們的小算盤,一直要把嶽文成磨蹭到瞌睡勁上來不行,要不,下一步計劃就沒法進行了。板橋研著墨,時而淡了,時而濃了,黃慎就是一百個不滿意。他裝模作樣地在畫紙上描著畫著,突然感覺不滿意地撕毀了已畫到一半的畫作。
“你怎麼畫畫又把它撕了?”嶽文成松泛了下痠痛的腰腿,齪著眉心問道:“怎麼回事?”
黃慎道歉地:“對不起,公子,他的墨胎研的不好,我上稠了些,只好再來了,怎麼辦呢?”
嶽文成有些煩意地說:“實在不行,那就明天接著畫吧?”說完又打了深深的哈欠,這時他是真正的有些犯困了。
“我倆也是這麼想。”黃慎與板橋會意地笑了下,“畫了還要裱,時間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