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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他的作用。理性稍強的思想都會對生活意義感到最由衷的迷茫與疲憊,因為理性的頭腦絕不會輕易得出生活存在某種意義的結論。人的一生有無數次探求生活意義的衝動,這種衝動如此強烈甚至能從最深處長久的折磨人的靈魂,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也是一種生存衝動。但是人的一生從非理性存在到理性存在,從對有關生活意義的追求到對生活意義本身的尋求,直至人作為生命而存在的本質,所有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

人生不過是一場虛無,一場毫無意義可言的虛無。即使生活經歷了一切也不能改變這一點。人的到來、存在、死去、追求、真理等意義從來都是後天給予的,我們首先預設生活的意義的存在,再賦予生活以各種意義,以它們的名義去生存而非死去,並以此來證明生活意義的存在。種種這些都使得所謂意義毫無力量可言。逝者如斯夫,所有關於生活意義的蕪雜的追求存在於生者之中,這種追求是顯得多麼的荒謬。活著的一切以及關於活著所盡的一切努力都以活著為全部意義所在。生活本無意義可言,一切的一切都令人難以置信卻又勿庸置疑的證明了生活,相對於我們的良好感覺而言,不過是一場充滿荒謬的鬧劇。

三.人的一生的無意義

1.

任何一個生命,無論其偉大還是卑微,無論其成年之後認為生活有無意義,他們的到來都是偶然,他們降臨於人世並非他們的意願。在一個由偶然主導的生命降生過程裡,生命的開始已經沒有意義可言。

對生命的到來賦予意義顯然不是那些剛降生的嬰兒能夠做到的,雖然作為人,他們才應該是生命意義的主角。對這些新生命賦予的意義更像是成人為他們對新生命到來而產生的喜悅穿上的外衣。正如一個經過期待和勞作的工匠,對親手製作的作品發出的由衷讚歎,或者是一個兒童歷經長時間的努力,對終於完成的美麗拼圖而產生的歡喜。為這些無意識的新生命——儘管他們的人生已經開始——賦予意義是成人們的特權,人們對這些小生命賦予意義正如對一件作品或者一個玩具賦予意義一樣。嬰幼兒對成人們而言確實是充滿意義的,正如任何一件為人珍視的物品對主人而言都意義非凡一樣。但是實際上也僅此而已,嬰幼兒本身毫無意義,正如作品或者玩具本身毫無意義一樣——它們受到的禮遇和被賦予的意義僅僅對應著特定的人,這些人才是真正的主角,離開了他們,小生命、作品和玩具都不過和其他任何不為人欣賞的東西一樣的平淡無奇。

人生都從嬰兒甚至從兩個生殖細胞的結合那一刻開始,但是每一個人生的來臨都是那麼的偶然。人人都是這樣偶然的來到塵世之間,卻幾乎沒有看到有人想過這一點。生活的所謂意義建立在偶然之上,生命的到來本是一個偶然,任何對生命賦予的意義都是後天的,都是由同樣偶然的到來的生命賦予的。並且,如果說生活真的有什麼意義的話,那麼至少在生命孕育直至嬰幼兒時期,也談不上什麼意義。為新生兒賦予意義是那些成年人們的特權,新生兒作為一個已經開始的人生的主角絲毫認識不到這一點。這樣的生活意義和那些經過沉思之後獲得的所謂生活的真諦顯然有所區別,即使從後者的角度看,新生兒的生活——生活的開始——也是毫無意義的。

每一個人,無論他是不朽的還是庸碌的,所謂充滿意義的生活(如果真的有意義的話)都是這樣無奈的開始。一個苦心孤詣於追尋生活意義的人一定會試圖去為對生命降臨起決定作用的偶然性和人生開始時期的無意義做出一個有意義的解釋,因為如果說生活果真如他們認為的那樣有意義的話,那麼這樣的來臨和開始無疑是個天生的遺憾。

2.

人們問放羊娃,放羊是為了什麼,回答是賺錢蓋房子,賺錢蓋房子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娶媳婦,娶媳婦又是為了什麼呢,回答是生孩子長大了放羊。這個看似比一般人簡單的一生實際上適用於所有人。——讀者中的絕大多數都如放羊娃一般度過了一生,這種讓人深感無助甚至絕望的人生往復在無數人身上有著鮮明的體現,這種往復(儘管作者試圖告訴讀者這樣的生活毫無意義)是如此滲透到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和意識的最深層次,以至於大多數和放羊娃一樣的人一生都不能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大多數人的一生碌碌無為,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可言,因為絕大多數的人活著,顯然是因為他們認為生活具有意義,雖然他們不能確指意義的所在。然而,很不幸的是,對於這些人而言,生活根本就不是因為生活具有某種意義而得到持續,生活即使在他們看來具有某種至關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