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堂這小子願意,他現在可以徵調幾十萬兵馬前來,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加在一塊兒,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說完之後,二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他們是頂尖的將帥不假,可面對絕對實力的差距,尤其是沈堂的用兵絲毫不比他們遜色,根本沒有辦法來解決困局。
“撒曷輦兄長,你有什麼話便直言吧!你我二人相交多年,事已至此,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徒單克寧說到。
紇石烈志寧輕嘆一聲,吃了一盞茶,而後說到,“這一次用兵,我真覺得自己老了!幾十年前的事情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昨天的事情卻時常想不起來。”
“中原有言曰:英雄遲暮、美人白頭。”
“原來我們也是會老的。”
“也是,這光陰如駿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哪有不老的道理!”
“昨日我略一盤算,我竟已經是花甲之年!年過花甲?真是奇哉怪也……”
“每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依舊年少,能開五石弓、用五十斤大刀、披重甲、血戰三天三夜,回來呼呼大睡!”
“吃半隻羊、喝十壇酒……”
他大聲說著,笑著暢想當年,可笑著笑著卻落下淚來!
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
好半晌,他終於止住話語,而後平靜的說到,“我受先帝、先太子大恩,如今幼主羸弱,朝廷崩塌,卻是愧對先帝、先太子!”
猶豫了一下,紇石烈志寧堅定說到,“我已經垂垂老矣,恐命不久!所以,有些事情便讓我去辦吧。”
“我要北上去面見沈堂!這帝國堅持不堅持已經沒有了意義,哪怕是其他皇子上位,幼主崩,又有什麼意義?”
“至少,我要保住先太子嫡系血脈!”
他的話讓徒單克寧神色一變,隨後便是沉默起來,他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在不意外。
或者,他不這樣做,才是更為奇怪的事情。
好半晌,徒單克寧低聲說到,“兄長,你又何必如此!你可知,若如此,後人將如何評說?”
“呵呵……紇石烈撒曷輦,賣主求活,乃奸佞!”
“可那又如何,我不求留名,只求問心無愧!”
徒單克寧長嘆一聲,起身一躬到底,“兄長南去路遠,當保重!弟不會尊朝廷命令調兵,而會死戰在此,絕不會讓石抹氏越雷池一步!”
“多謝!”
紇石烈志寧擺擺手,而後朝著帳外而去,待走到帳門,他駐足,“希望你我兄弟,還能活著再見!”
說罷,大踏步而去。
三月初!
宛平城外的大營之中,卞喜與完顏昊二人正議事。
突然,有人來報,“稟大帥、大總管,營外有人求見,說是故友。”
“哦?”卞喜挑了挑眉,並朝著完顏昊看去。
完顏昊搖了搖頭,“我卻不知曉,這故友是哪一個。”
“既如此,便請進來吧。”
沒多久,親衛便是引著一人進入大帳之中。
“撒曷輦?”
“紇石烈志寧?”
很顯然,紇石烈志寧的到來,讓卞喜和完顏昊二人吃驚不小,畢竟,無論怎麼說,他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是。
“怎麼?故友前來,二位可是不歡迎嗎?”
卞喜趕忙笑道,“將軍前來,喜不自勝,請!”
二人引著紇石烈志寧坐定,隨後讓人上了茶點,三人便是對坐閒聊起來,當然,誰也沒提及現在的局勢,而是聊一些當年舊事。
尤其是完顏昊與紇石烈志寧二人,他們相交幾十年,關係莫逆,而且紇石烈志寧乃是當年完顏宗弼的女婿,算起來兩人的關係極為親近。
好半晌,紇石烈志寧放下茶盞,“我此來,是求你們二人一件事。”
“哦?”卞喜二人對視一眼,“將軍請講。”
“我想請二位暫時罷兵,莫要攻打皇城。”
皇城雖然易守難攻,可現在已經無力抵擋他們的兵馬,說白了,什麼時候拿下皇城,只看卞喜二人的意願而已,之所以沒有急著進兵,不過是為了讓其他幾方拼盡最後一滴血,並儘量減少之前的麻煩。
畢竟,拼到最後,該死的都死了,對於將來沈堂要佔領中都府來說是最佳的選擇。
二人低垂眼簾默默吃茶,沒有急著開口,紇石烈志寧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