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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捆得四四方方的,像個小枕頭,裡面除了糯米,還有紅豆,綠豆,排骨什麼的。與家鄉的清甜米粽比起來,顯得有些膩。在南方過端午是沒有什麼意思的。

家鄉的端午節,有時有大戲看,偶爾還會有《採蓮船》到村裡走訪表演。《採蓮船》是民間自發組成的民間小調錶演團,以表演的主要小調《採蓮船》命名。一個滿頭辮子的小媳婦,塗著紅紅的臉和紅紅的嘴,穿得花裡胡俏的扮演採蓮女。聽說沒結婚的姑娘是不能演這個的,因為那些令叔叔伯伯,大娘大嬸們嬉皮笑臉的調子裡有些隱晦的兒女情長。當年的我們,只看熱鬧,不懂欣賞。

“採蓮子船來喲(喔喲)合,來到門前嘛(呀喲)合。……”採蓮女子領唱,無數小夥子,半老男人迎合,好不風光。

吃粽子,鹹鴨蛋,是我們那裡端午節的主要傳統習俗。鹹鴨蛋是自家用黃泥醃製的,這種黃黏泥估計含有高礦物美容營養成分,要不然,湖北姑娘們怎麼一個個白得像蛋白一樣?

吃粽子得你家的送給我家,我家的再送到你家。農村就這樣,一過節,就意味著把好的食物互相贈送。沒有海鮮,野味,所以再好也好不過送豬肉了。每逢端午,嫁出門的女兒都要給孃家人送一提粽子,兩斤豬肉,家境好的還送罐頭和餅乾。除非是大人太忙了,不然,都是父母帶著未成年的孩子去送節。我們家就老是我們三個人送。我是老大,我帶路。姐弟三人,有人提粽子,有人提豬肉,有人提紅糖。一路上慢騰騰邊走邊鬧,到了姥姥家門口,就開始像野兔一樣跑得飛快,鑽進姥姥家就把東西往八仙桌上一扔。姥姥拿出毛巾,一個一個幫擦過汗,才放我們去表弟房間看電視。舅媽煮好了肉丸子,喊我們出來吃。弟弟們看我的眼色,我一放筷子,他們立刻跟著一起放。那是農村的客套規矩,待客的肉丸子,是不能吃完的。現在想起來,這樣的日子既甘苦,又特別有意思。

我出來有八年了,估計都欠了孃家人一頭豬,和幾百斤粽子了。反正不著急,我的寶兒還小,也許明年或是後年,我就會帶著她,讓她像當年的我一樣,提著幾提粽子,幾斤豬肉,去外婆家換肉丸子吃。

中午,再一次打電話回家,家裡還是沒有人接。儘管我在外面很堅強,完全適應了無根的日子。可是在家的父母,不見得能適應兒女遠離的寂寞。所以,電話是一定要打的。

我撥通離父母居住的地方有幾里路的叔叔家的電話。剛好父親在那兒,叔叔一聽出是我的聲音,很快就把電話交給他。

爸爸第一句就說:“你還記得有個端午啥?”

我沒說什麼。雖然他常抱怨,可是也不願意我兩邊奔波。

“沒去送節?”

“誰送啊?你不送,有誰送?”

“媽媽呢?”

“媽媽出去做工了。”

“過節還出去嗎?”

“過節就不出去了?”

“弟弟放暑假叫他來我這裡吧?”

“也可以。反正家裡也用不著你們。老二這麼久也沒打電話回來。”

“我不知道。”

“那就這樣了,話費貴。”

“嗯。”

過節是件很幸福的事。我們姐弟三人不在家,父母親居然連節也懶得過了。我明白那些漂族們為什麼都會不遠千里趕回家過節。我們的祖先,絕對是個充滿智慧的聖人。離家的日子隔得太久了,就會給你一個必須回家的理由。不要抱怨傳統節日太繁瑣太複雜,正是有了這些傳統節日,我們才得以安心地拋棄一切被城市汙染了的俗念,回到養育了多年的父母身邊,回到故鄉踏實堅忍的土地上。正因為有了這些節日,我們與家人,與故土才會情牽一線,年年歲歲,恆遠流長。

花市書香

家鄉還是春寒料峭,冰雪初融的時候,南寧的春天卻早早的來了。春天一來,在屋子裡就待不住。我沒有閒錢逛商場,只好計劃消費,去逛逛只需少量銀兩便可打發的花市。

整個冬季南寧的花市都沒有冷清過,一入早春,就越發顯得熱鬧了。

圓湖路有一家規模較大的花鳥市場。不僅有鮮花、古玩玉器、字畫珍藏、魚蟲鳥龜,花市深處還有個名氣不小的舊書攤。逛遍整個花市大約要半小時時間。以前,我常常一個人,揹著大書包,首先穿過頂上佈滿榕樹枝的花篷,在香水百合與玫瑰的芬芳裡走走停停,選一束白菊或小彩菊抱在手裡,再慢慢觀賞古玩店裡那些不明真假的奇珍異品,看看鸚鵡與金魚,最後一站才到舊書攤裡蹲下來。

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