塢靠一身中國功夫吃飯,已經參與《駭客帝國》等大片的動作設計與指導。再談,居然是後藤瓊的親弟弟。
這次,陳虎也與姐姐同期回到成都,一併推出自己的新書。我在此謹祝他們一切永遠順利。
2004年8月23日
第一卷
1、海地住進我父母單位宿舍
那年暑假我揹著畫架,還有那些幾乎破爛的畫筆,穿梭在成都街頭。在靈感還不能營造成某種形狀誕生的時候,就需要找些可能性的藉口做理由去完善不可能向前去的自我。
麵館裡有那麼一位廚師把左手放的一團橢圓形的白麵,用持大刀的右手很有節奏地一條接一條削進翻騰著的鍋裡。成都人把這種手藝稱為刀削麵,而從遙遠歐洲來的人則把它當成新奇的藝術收進照相機裡。八十年代末歐美人在成都還不算太多,所以,高鼻子、藍眼睛、黃頭髮的人路過街頭時,還能聚焦大家好奇的眼光。於是,當海地用外國味十足的普通話向我打聽住宿的時候,我遇上了可讓我做的莫名其妙的事。我開始和海地一起尋找她可以住宿的旅館。很不湊巧,那個年代的普通旅館還不接待外國人。天色已黃昏,黃昏後是夜幕降臨……一位外國來的女孩子該怎麼辦?商量一番後,海地同意先跟我回家。家裡來了一位破天荒的客人,左鄰右舍盯著我的眼光可真是前所未有……哎呀,就幫海地這一次嘛,我幾乎哀求著……家人同意了——中國人好客仗義的美名終於沒砸在我手裡。
於是海地和我形影不離三天都在一起。她是從瑞士日內瓦來武漢留學的語言博士,什麼英語、德語、法語、義大利語、西班牙語、中文普通話還有廣東話,她通通都會。她愛中國文化,她要研究中國歷史,尤其要親身感受中國。她先在香港已經住了一年,廣東話講得我只好說聽不懂。她用這個暑假旅遊,見識中國的山水,還有中國的鄉土人情。三天後她要返回武漢大學開始九月的新學年。
海地成了第一位住進我父母單位宿舍的外國人。單位上的阿姨叔叔們都稀奇得很,從前只是在電影裡邊見過老外,沒想到如今活生生地跑到了面前,伸手就可以捉摸得到——咦,實在是新鮮又古怪!
麻煩也跟著來了。單位上姓熊的公安幹事,莫名其妙地罵我要把艾滋病帶來——天啦,老外們都是艾滋病?!不知熊先生今天能不能看到這本書,或許,他現在的觀念已經稍稍轉變了吧?
那位公安幹事罵人事件,是在海地住進這裡的第二個晚上。海地很難過,為給我帶來的麻煩抱歉。咳,反正只剩一天了嘛——我們不敢去外面,就關在屋子裡聊天,聊了許多,彼此瞭解了許多……下午我畫畫,海地就一直陪我畫,偶爾自己也畫些什麼。第四天一早,要離開了。海地送給我很小的英文字典(現在這本字典在嫁到臺灣的一位好友的手裡,希望她也能讀到這本書)。我送給她我的一幅畫,是當著她的面畫的,她說就要這幅,回武漢後掛在留學生樓她的宿舍裡。她要我以後一定去武漢看自己的畫。
海地離開成都一星期後,我收到別有特色的來信。開篇是用丁香樹葉帖在信紙上端,似卡通人物的畫面。語言也特別的詩意,特別的古怪——“你去了府南河邊嗎?你不願意在河流下邊喝杯茉莉花茶嗎?你和劉備先生諸葛亮軍師一起吃了陳麻婆豆腐嗎?”
我模仿她的漢語回信說:“我昨天坐河流航線飛越太空去了十九世紀前歐洲各國——聽了關於戰勝拿破崙的維也納會議。會議中各國激烈地爭論,不斷地討價,不讓步地還價。每個國家都不願意被別國主宰歐洲……最後決定比利時併入荷蘭,成立尼德蘭國,由荷蘭國進行統治。還確定了你的瑞士國為永久中立國。這該不該高興?不懂得,那就不要管它好了。去和沙皇亞歷山大一世喝杯午後紅茶。三十七年後才和法蘭西第二帝國拿破崙三世吃了趟滿漢全席,醒來後的早晨枕頭旁邊還有很大的窩窩頭。”
這個季節我們寫了好多好多好玩的話,附上圖片,附上這星期的落葉,然後等著郵差來去的資訊……
“我在這個冬季聖誕節結束後回瑞士,還想看見你怎麼樣?還有你的畫和我一起在等你!”這是海地在中國時寫給我的最後一封信。
2、畫展好運臨頭
還沒等到大學放寒假,我要給海地一個大的意外,於是坐了兩天兩夜的長途列車……荒涼的山坡,從丘陵到丘陵,依稀的人影,很小很小,幾乎沒有煙火,好容易有一片綠地,寬大得無邊無際。還經過很多不知道名字的山脈,不知道名字的河流。
“從大門一直走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