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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慮哪些讀數是變化無常的,哪些讀數多少有點正確。威爾遜。塔凱爾對這一點倒有獨到之功。壓在拜倫肩上這副擔子使他心情沉重,可也使他心情激動。

在標圖上也好,在計算機上也好,潛艇和靶艦都繼續在靠攏。 埃斯特踱來踱去,抽著雪茄,等待日落,以便再升上潛望鏡。他對塔凱爾說:“我可不想把上面咱們這個胖墩墩的小朋友嚇跑。”他那張經常蒼白的臉漲得鮮紅,他這樣輕捷靈活、緊張不安地踱步,手指頭還不斷打著響子,更引起攻擊組人員的心理緊張,這點拜倫從水兵們的臉色上就看得出來。

埃斯特蹲在潛望鏡套筒邊,終於說了句:“行了,升上潛望鏡!”他抓住柄兒,啪的拉下。就象胡班過去那樣手腳乾淨利落,他身子隨著潛望鏡一起上升,趁著鏡杆上升,湊在接目鏡前看著。“距離。注意!六千碼。方位。注意!二二四。”潛望鏡剛剛升上,他就下令重新降下。“好。艇首角度,左舷二十度。這是艘中型油船,‘呼呼’。大約有五千噸。”

“日本船的輪廓?”

“見鬼,油船的輪廓!還有哪國船隻在南中國海突突突地開來開去的?”

“那點咱們可就不知道了,‘夫人’。”一個憂鬱的嗓音說道。

布朗奇。胡班那張鬍子拉茬的臉象鬼臉似的,浮現在艙口。他爬上司令塔,兩眼象見鬼似的亮得近乎病態,頭部血糊糊的扎著繃帶,瘦削的骨架彎腰屈背的,披著一件虎斑舊浴衣,浴衣拖在甲板上。“也許是哪條混帳鬼船不知道在打仗。也許是咱們自己的一艘船開出來同一支艦隊會合。咱們不知道罷了。”

“長官,絕對可以肯定這不象美國船。”

“‘夫人’,咱們得弄弄清楚才對。”

“好吧。快拿日本商船、油船的識別手冊來,”埃斯特對航信士官厲聲說。他重新升上潛望鏡,大聲報著距離、方位和艇首角度。“快點,快點,鮑叮手冊呢?”

“這就是,長官!”那水兵匆匆把開啟的手冊攤在領航員的桌子上。“油船的輪廓。”

“我看到了。”埃斯特兩眼盯住手冊,抓起一支紅鉛筆,在一條船的輪廓上粗粗畫了個圈,拿給胡班看。“就是這個型別。四千五百噸。憑那橋室曲折的輪廓,準錯不了。看上去甚至象座他媽的寶塔。長官,請看一下吧。在夕陽裡真象硬紙板的剪影。”

“升上潛望鏡,”胡班說。他的動作慢慢騰騰,懶懶散散。他湊在接目鏡上張望,嘴裡並不報出資料。“好了,降下潛望鏡。……得,這個對手容易對付,‘夫人’。我的眼力很模糊。你既然認出了,那就放手幹吧。”

“進攻嗎,艇長?”

“對,你要攻就攻吧,開火打吧。”

“拜倫!正常戰鬥前進航向?”

“正常戰鬥前進航向一六零,長官,”拜倫大聲報道。

“舵手,舵轉一六零。”

“舵轉一六零,長官!”

“時速十海里!”

埃斯特拿起擴音器話筒。“全體人員注意。‘烏賊號’對油船發動攻擊。”

胡班急忙嘶啞地說:“奉勸一句。那些新的磁性雷管糟透了。幾年前我為此在軍械局幹過一仗。我心裡有數。害得我昨天兩發沒打中。魚雷對準船體打,否則就會象我昨天那樣打不中。”

“長官,我們奉命打龍骨下面十英尺的部位。”

“主意不錯,可是我聽說日本人正在造平底油船,‘夫人’。”胡班眨眨眼。那張煞白的臉上滿面愁容,這一來特別顯得滑稽可笑。“難道這個你還不知道?吃水連六英寸也不到。”

埃斯特上尉對艇長目光敏銳地看了一眼,就下令把魚雷對準近水面的目標。

這場第二次進攻一開頭就很象當初在甲美地攻擊教練艇上的操練,那麼相象,弄得拜倫的現實感都模模糊糊了。 埃斯特指揮過幾十次模擬魚雷發射,都是由塔凱爾當參謀,拜倫操作計算機。這一回,情況看來活象當初學校裡的操練,同樣的那一套連珠炮似的報告、命令、提問和不斷地變換航向,忙得那魚雷發射資料計算機的操作軍官不停地工作。當初海 濱教練艇裡的司令塔看上去也是這副模樣,連氣味都一模一樣——主要不外乎水兵們身上的汗臭、埃斯特的雪茄和電氣裝置那股焦毛臭。 拜倫一下子全神貫注了。他要在這次比賽中表現出色,受到表揚。他知道他們現在是在水下,而且有艘真正的靶船在提供資料,不過那只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意識罷了,哪裡比得上現在思想正高度集中於數字、三角計算和標度盤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