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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信封裁開。那一張灰色的信紙上是用紫色的印刷體書寫的。

最親愛的拜倫:“知名人士”享有特殊優待,每月可寫一封上百字的簡訊。路易斯懂事極了。 埃倫很好。我精神亦佳。你的信在路上耽擱了,可是收到了真高興。信寄到這兒來。由紅十字會轉來的食品包裹極合需要。 別擔心。特萊西恩施塔特是優待戰鬥英雄、藝術家、學者之流的特別庇護所。我們住的陽光充足的底層房間是這裡最好的。 埃倫當圖書館管理員,蒐集希伯來史料。路易斯是幼兒園的寵兒,也是搗蛋大王。我在兵工廠的工作需要的是技巧而不是體力。全心全意愛你。為擁抱你的那天到來而活著。打電話告訴我母親。 愛你的,愛你的娜塔麗。

一九四三年九月七日特萊西恩施塔特庫爾策街P字一號拜倫看了看錶。“你父親現在還會在陸軍部嗎?”

“他要我捎個口信給你,讓你打電話找國務院的一位西爾維斯特。 艾亨先生。號碼就在電話機旁邊。”

拜倫打了個電話給接線員,把號碼報給了他。他巡邏歸來吃的這頓午餐,已經逐漸成為一種歡樂的儀式:用甜酒調製的很濃的混合飲料,中國式的飯菜,桌上還放上一盆鮮紅的木樓花,兩個人嘻嘻哈哈談天說地。但是這一次,不管是飲料,還是傑妮絲燒的美味可口的芙蓉蛋和胡椒牛排,都消除不了這封信所投下的陰影。 拜倫也沒心思去談這次一無所獲的巡邏。他們悶悶不樂地吃著。等電話鈴一響,他就連忙跳起來去接。

西爾維斯特。 艾亨說話的腔調,叫拜倫想象到一個戴著夾鼻眼鏡、噘起嘴、在桌上彈著手指的矮小男人。 拜倫把信念給他聽的時候,艾亨說:“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好!這倒是一線光明——是嗎?不管怎樣,總可以叫人放心。給了我們一些具體的線索可以去辦交涉。你務必立刻用航空信把副本寄一份給我們。”

“關於我的家眷,艾亨先生,關於特萊西恩施塔特,你們知道點兒什麼嗎?”

艾亨慢條斯理、字斟句酌地透露說,幾個月前,娜塔麗和傑斯特羅沒能到巴黎的瑞士使館報到,忽然就失蹤了。瑞士人和巴登一巴登美國代辦一再詢問,迄今都沒得到德國人的答覆。現在,政府既然知道了他們的真實下落,就可以為他們的事加倍努力了。自從聽拉古秋參議員把這訊息告訴他之後,艾字一直在查詢特萊西恩施塔特的情形。紅十字會的記錄沒記載過有誰從這個模範猶太區裡給釋放出來,不過他說,傑斯特羅的這件事是非同尋常的,還有——他最後高聲笑了笑——他總是傾向於當個樂觀派。

“艾亨先生,我的妻子和孩子在那個地方安全嗎?”

“考慮到你妻子是猶太人這一點,上尉,而且她是在德國佔領區非法旅行時被捕的——因為你知道,她那新聞記者的證件是在馬賽偽造的——她能夠到那個地方去算是萬幸的了。她自己信上不是也說,眼下一切都好嘛。”

“你能不能幫我把電話轉接給和你同一個部門的另一位官員,萊斯里。斯魯特先生?”

“嗅——萊斯里。斯魯特?萊斯里辭職離開國務院已經有一段日於了。”

“我到哪兒可以找到他呢?”

“很抱歉,這個我可說不上來。”

拜倫請傑妮絲想法給他母親打個電話,因為她可能會知道斯魯特在哪兒。接著,他就懷著這段時間常有的沉重心情回“海鰻號”去了。

拜倫剛一離開,傑妮絲便把他這次來時她忽略了的例行美容工作補辦了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究竟會不會再度熾熱起來,她可說不出,不過她知道眼下她必須保持一段距離。傑妮絲很為娜塔麗難受。她可從來沒想著要把拜倫從她那兒奪走。但是,要是她真的不回來了,那又會怎樣呢?傑妮絲覺得這封由特萊西恩施塔特寄來的信凶多吉少。她衷心希望娜塔麗能逃出虎口,帶著孩子平安歸來,可是現在這種可能性似乎正在漸漸消失。這期間,每當“海鰻號”返航進港,她就同時向兩個男人傾訴衷情,這使她有一種豐饒的感覺。總的講來,她更喜歡拜倫一些,不過埃斯特也有他的長處,而且戰鬥歸來,他也理應享受享受。事實上,傑妮絲是統籌兼顧,做得很公平。她已經讓拜倫吃過那頓儀式般的午餐,下一件事該是和埃斯特的幽會儀式了。

拜倫看見埃斯特在“海鰻號”的軍官室裡等著,他穿戴整齊,準備上岸,外表上還裝出一副興沖沖的樣子。“喂,勃拉尼,海軍上將是個大好人。他一點兒也沒責備我。我們領到了十八型魚雷胚有一條訓練用的靶艦。整修兩星期,然後再回日本海去。”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