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逐段爭奪的“耗子戰‘衝,偉大的第六軍的久經沙場的老兵們一批又一批地倒在斯拉夫狙擊手的槍下。俄國人一方面從伏爾加河對岸源源不絕派來大批援兵,不斷消滅我們的力量,另一方面則周密籌劃,準備對頓河側翼的虛弱的衛星國軍隊進行一場大規模反擊。因為約瑟夫。斯大林終於醒悟過來,希特勒如此痴狂。不斷把他最精銳的師一個又一個地送進斯大林格勒這個莫洛克神①的喉嚨裡去,正是送上門來的大好機會。
十一月下旬,打擊終於來臨。紅軍快速越過頓河,突擊斯大林格勒西北面防衛伏爾加集團軍側翼的羅馬尼亞部隊。這支未經戰陣的輔助部隊就象利刃下的乳酪一樣,一觸即潰。在南翼,我第四裝甲兵團所屬的羅馬尼亞側翼守軍也遭到了同樣的攻擊。而當這些進攻繼續到十二月的時候,俄國人突破了頓河沿岸由擔任我第六軍後衛任務的義大利人和匈牙利人駐守的全部防線;三十萬德國士兵,德國軍隊的精英,就此陷入鋼鐵包圍圈中。
(摘自《作為軍事領袖的希特勒》)
希特勒的蛻變……在這痛苦難熬的日子裡,我碰巧正在執行一次遠端視察任務,大部分時間都不在最高司令部。我在八月下旬動身出發的時候,俄國戰局的進展還算順利。兩支大軍正分別沿著各自的路線迅速向前推進;紅軍好似依然節節敗退,並沒利用我們兩條戰線之間留下的越來越大的豁口。希特勒那時雖也可想而知處於緊張不安之中,並且備受酷熱的煎熬,但是看上去情緒還算不錯。
等我回來的時候,“狼人”已經發生了令人吃驚的變化。 哈爾德已經撤職離去,並沒人接替他。高加索集團軍的李斯特將軍也已撤職,同樣沒人接替他。希特勒同時兼任了這兩個職位。
阿道夫。希特勒這時不僅是德國的元首、納粹黨的領袖、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而且是他自己的總參謀長,同時又直接指揮著困阻在六百英里之外高山之中的高加索集團軍。這一切並非一場惡夢,而是正在發生的事實。
他對他以往的心腹寵臣約德爾現在無話可說。不論是誰,他都一概不理。他單獨一個人進餐,在那光線陰暗的房間裡心事重重地度過他的大部分時間。在他正式會見司令部成員的時候,他的秘書們輪番進進出出,記下每一句話。他其實是在對這些秘書說話,而不是對任何其他人說話。他和軍隊已經完全隔絕。
慢慢地,我才一點一點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爾德由於反對希特勒強攻斯大林格勒這一愚蠢行為,結果終於在九月份被一腳踢開。這樣,我們失去了我們中間最後一位頭腦穩健清醒的人物,幾年以來唯一敢與希特勒頂撞的高階參謀軍官。
至於那個只知一味順從的約德爾,元首曾經派他飛往高加索集團軍,督促李斯特將軍不惜一切代價繼續前進。但是約德爾回來之後,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希特勒說了實話:不改善後勤補給,李斯特無法前進。希特勒已是一觸即發;約德爾這次竟也出乎意料,按捺不住地頂撞起他的主子,歷數了希特勒導致目前困境的種種錯誤命令。兩人最後象兩個洗衣婦似的相互大聲斥責起來,自那以後,約德爾就沒再在這位偉大人物的面前出現。
過了幾天以後,我才接到通知,出席一次情況彙報會。我已作好充分準備,即使丟掉腦袋,也要把隆美爾補給上的困難如實彙報。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希特勒沒聽我發言。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在我走進房間時盯著我看的那副神情。他面色灰白,兩眼發紅,腦袋縮在兩肩之中,身體頹然癱在椅子裡,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抖個不停。他雙眼凝視著我,要看出來我帶回的訊息是兇是吉,竭力要找到一絲樂觀情緒,一線希望。他所看到的卻只能使他掃興。他露出牙齒,兇狠地瞪我一眼,立即掉過臉去。我眼前的這個人酷似一頭困獸。我發現,在他內心深處,他完全知道是他打亂了藍色方案,斷送了德國最後J次機會,因而輸掉了這場戰爭;同時他也非常清楚,劊子手正手持絞索,從地球各個角落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但是他不會承認錯誤,他天性如此。在那以後的幾個漫長難熬的星期裡,一直到第六軍投降,甚至直到一九四五年他於絕望中自殺,我們聽到的全是我們的這些將軍如何辜負了他,包克如何在沃羅涅日貽誤戰機而導致了斯大林格勒的陷落,李斯特如何額預無能,隆美爾如何由於膽小怯戰而指揮無方等等,等等。甚至在包圍斯大林格勒的部隊被打得七零八落、紛紛投降的時候,他所能想到的也不過是晉升保羅斯為陸軍元帥;而當保羅斯非但沒殺身成仁、反而選擇了投降之時,他便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