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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本人的說話聲已經在門外了,我掙開了他,“這是打仗。”

死啦死啦和喪門星把老頭子也拖進了主房,我跑進了廂房,現在院子空了,我看見郝獸醫在對面把門關上,而不辣在我眼前把門關上。

我看著外邊空落落的院子,日本人的聲音很遠,在哼曲子。

我小聲地告誡不辣和迷龍——他們一左一右地窩在門的兩邊:“不要開槍。”

迷龍不怎麼在乎,“沒那麼巧的。哪能就來這啊。”

我也覺得沒那麼巧的,但還是說:“以防萬一嘛。”

然後我就噎住了,那三名日軍已經進了父親的院子,他們去了主屋打門和叫喚,他們倒是很有禮貌,每一聲喚後邊都帶了個桑字,那是日本人稱呼的先生。

然後我聽見從裡屋傳出來的哭聲,它這樣傳過來真叫我毛骨悚然,我想我身邊的迷龍和不辣也一樣毛骨悚然。我們一直只關注我們佔據的玄關,現在我們後退了,看了看裡屋。

於是我們看見一間空得像牲口棚一樣的房間,地上鋪著凌亂髒汙的被褥,放了些發餿的食物和水,這屋裡難以形容的惡臭幾乎叫我們窒息,一個女人躺在那裡,一直在哭的是她,現在她瞪著我們,她看我們的一眼讓我們覺得被鬼看了,她很醜,即使沒那麼髒,即使沒有一雙快瞎的眼睛她也長得很醜,粗手大腳和粗糙的面板,她屬於我們在禪達的田地間經常看到的那種女人,只是那些人是歡快的,她們甚至會主動調笑很需要被調笑的何書光,而這個,卻是一種來自地獄的表情。

她完全是赤裸的,用破爛的被子緊緊裹著,她在劇烈的發抖,她想掙起來,但她顯然掙不起來。

我、迷龍、不辣,我們呆呆看著,有那麼一會我們的腦袋裡全是真空。

我親愛的父親,我親愛的父親。

那幫熱愛田園風光的日軍大概覺得營裡的軍妓不夠配給,於是在外邊也製造了一個,他們打殘了她,然後扔在這裡,脅迫我的父親為他們餵養。

我親愛的父親。

門響了,門開啟,我、迷龍、不辣,我們仨瞪著那三個日軍竊笑私語地鑽了進來,他們如此投入,進來後還要立刻把門關上,以免讓同僚發現,我們也開過小差,知道這種無傷大雅的小差開得就像捉迷藏一樣快樂。

然後我們相互瞪著,現在說不清是他們還是我們被封在門裡頭了,開門是舉手之勞,但沒人敢轉這個身——三個對三個,公平得很。

迷龍衝了過去,掐住了一個脖子。不辣是把自己砸到一個日軍身上的,他們立刻就滾在地上了。我反應沒他倆那麼快,所以我看著被他們漏掉的第三個正舉起他的步槍。

我一邊拔著刺刀一邊衝過去,過長的刺刀沒及拔出來,過長的三八步槍也打歪了,我腦子裡轟轟的,已經不再去想這一聲槍響會帶來什麼後果。我們扭在一起,在屋裡互相毆打和跌撞著,我們倆一直撞進囚禁那個女人的屋裡,那傢伙比我壯實得多,肉搏我不是個,他把我丟開,我撞在木板壁上又撲了回去,這回我及時拔出了刀,他一下僵硬了。

我把他扔在牆上,一次一次地撞擊,我意識不到我在捅他,因為我根本沒意識到我手上拿著刀,實際上我的每一次撞擊都讓刀身扎穿了他的身體,在他身後的木板壁上留下了刀痕。

我發瘋似地使用著自己的力氣,最後一下把那塊木板壁給撞開了棒子,我和那名已經只知抽搐的日軍撞進了另一間屋子,我們倆滾在地上。

這是我父親的書房,我抬頭看了一眼,我父親坐在他的書堆裡。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他瞪著我,已經把發抖都忘掉了,而我身下的日軍還在做無力的掙扎,他伸出兩隻手抓撓著我。

我安安靜靜地看著我的父親,我覺得我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已經麻木了。

那個日本人的手摸上了我的臉,我揮開它,然後摁住他的頭。在他脖子上補了一刀,安靜了——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一直看著我的父親。

然後我起身,抓著我的刀,從剛撞破的板壁裡鑽回去,血在我身上淋漓,幸好那不是我的。

我走過那個被囚禁的女人,那女人用那種地獄般的表情看著我,我走出這裡,去往玄關。迷龍正把他那名日軍頂在牆上掐。

不辣坐在他對手的手上,一拳接一拳,一個雙風貫耳,又一個雙風貫耳——他們在對付兩個死人。

“迷龍,他死啦。”我提醒迷龍。

但是迷龍把死人又掐了一次。然後鬆手,讓那具屍體癱軟在地上。我拍了拍不辣,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