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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我馬上就送過去一個營一個團!整個師!”

年青軍官:“您不可能就這樣把全軍給送過江。”

虞嘯卿把槍口狠狠戳上了那傢伙的胸口,但那也是個不怕死的。

年青軍官:“攻擊立止,團長走時早把這道命令傳得無人不知了。這樣過去就是送死,死了還叫譁變,連名字都要除了。這輩子對別人對自個都像發夢一般。”他讓虞嘯卿看他袖口裡的手,確切說是有肘無掌的手:“我已經很假了,一個巴掌拍不響,我還有兩米半的腸子留在江那邊。”

虞嘯卿:“……是你們他媽的正在譁變!”可他能對這麼個人開槍嗎?他只能濺著水咆哮:“那你就由得他毀船啊!鬼叫什麼?!”

那軍官就又一次讓他看自己不存在的手:“我總得留條路,給它拿回來——可不是今天,不是搭上全連。”

虞嘯卿木了一會,沖沖地走回岸上,一路上推開那些試圖攙扶他的親衛們,用力極猛,幾個人被推得翻倒在水裡。倒像是打架一樣。

李冰:“師座,軍部急電!”

虞嘯卿:“鈞座還是唐基?!”

李冰明顯地猶豫了一下,真話抑或假話?但他還擋不住虞嘯卿剮刀般地眼神,他離唐基還差得遠。

李冰:“……您的父親。”

虞嘯卿倒笑了起來:“還不夠嗎?老子已經像個土匪一樣!拿槍逼著部下去死了!——還要十二道金牌嗎?”

他嘩嘩地登了岸,衝向那具馬紮後的灘塗。那裡的一個掩體裡陳設著通訊裝置,除了拉進去的電話線,還有無線電臺。幾個通訊兵正在忙碌——那是為了虞師座需要而挪前了的通訊部。

通訊向他敬了個禮,線早接好了在等著,通訊把話筒遞了給他。

虞嘯卿根本沒等那邊發聲,用他的家鄉話對話筒裡來了一句:“爺老子。你只當莫生我。嘯卿……要翻天了。”

然後他把話筒砸了。拔出他親隨背的刀,砍斷了電話線。他走出掩體。看著他用不上的軍隊,現在他倒平靜了,選擇題他已經做完了。

虞嘯卿:“好吧,我現在就從名冊中除名了——老子現在就譁變了!”

他瞧著他的親隨們,一個個年青,從無挫折的臉上寫滿沮喪憤怒和忍無可忍。

虞嘯卿:“要麼勢如破竹,否則粉身碎骨,做人的根本要拿命來換的——至少我們撞上了這麼個年頭。”他振臂高呼:“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上南天門?”

那幫孩子沒讓他失望,至少在這方面從不讓他失望,十幾幾十個發出上千人的音量,但說到頭他們也只是十幾幾十人。

“願意!”

“做鬼去吧!願意!”

虞嘯卿:“由頭多得很,咱們現在是沒理的!那就走,過了這奈何橋,去做我們沒理的無名鬼!留他們在這裡,做有理有名的人!”

在軍隊出現這種事便叫炸營,一師之長當先,領著他一眾血氣方剛的少年,他們從灘塗衝向水裡的渡船,分開人群就如船頭分開水流。少年們自覺火力不足,一路搶掠著他們眼中退縮者的武器彈藥,氣壯得可以,也亂得可以。

虞嘯卿當先上了船,他的人搶了槳,解開纜索,船頭在混亂中掉向,還不斷有人一身水花地跳了上船。

虞嘯卿在濺溼中看著霧氣裡旋轉的天地,聽著從山肚子裡傳出來的爆炸,這也許真就是他期待已久的結果,一事無成但終於自由,這讓他有些暈眩。

李冰:“師座!師座!”

虞嘯卿掃了眼被他們拋棄在水裡的舊日親信,李冰是踩著水追來的,手裡高高舉著一張薄紙。

虞嘯卿:“不看。”

李冰:“是南天門上剛傳回來的!聯絡官發的電文!”

那就不得不看了,船止了,還在船下的親隨拿自己身體當著錨樁,虞嘯卿從船上伸了隻手接過——然後便開始皺著眉頭。

發完電文的麥師傅收拾好了機器,像每個經歷今天的人一樣,他使勁看了看霧氣,但什麼也看不出來。

於是他只好罔視了這片已經讓他麻木的焦土,在士兵的護送下進入我們清掃過的坑道。

那確是麥師傅發的電文,只是被唐基遙控著做了拉回他家虞侄的道具。麥師傅以他慣常的據理力爭和寬容說道,他理解這樣大地強攻不可能步步到位,但為什麼十五分鐘前就該展開的炮火支援還未來臨。

虞嘯卿憤怒地盯著他的下屬,儘管那不是他任何一個下屬——甚至包括李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