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部分

另外一個人,影也有了大的進步。

這可祝福的兩年半的時間。正如仁民所說“現在的社會是一個洪爐”呵。

關於《電》我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在這裡卻又不便把它們全說出來。這本書是我的全部作品裡面我自己最喜歡的一本,在《愛情的三部曲》裡面,我也最愛它。但不幸現在展現在讀者眼前的《電》已經帶了遍體的鱗傷,而不是它的本來面目了。並且印刷上的錯誤也常常是大得叫人吃驚。譬如二三三頁第八行和第九行的中間,就脫落了一個萬不可缺的分章的“十”字。因為這本來是兩章,不應該合在一起的。

《電》不能說是以愛情做主題的,它不是一本愛情小說;它不能說是以革命做主題的,它也不是一本革命小說。同時它又不是一本革命與戀愛的公式小說。它既不寫戀愛妨害革命,她不寫戀愛幫助革命。它只描寫一群青年的性格,活動與死亡。這一群青年有良心,有熱情,想做出一點有利於大家的事情,為了這他們就犧牲了他們的個人的一切。他們也許幼稚,也許會常常犯錯誤,他們的努力也許不會有一點效果。然而他們的犧牲精神,他們的英雄氣概,他們的潔白的心卻使得每個有良心的人都流下感激的眼淚來。我稱我的小說做《電》。我寫這本《電》時,我的確看見黑漆的天空中有許多股電光在閃耀。

關於《電》裡面的人物我不想多說話。這部小說和我的別的作品不同,這裡面的人物差不多全是主人公,都佔著同樣重要的地位,而且大部分的人物,都並不是實生活裡面的某人某人的寫照,我常常把幾個朋友拼合在一起造成了《電》裡面的一個人物。慧是這樣造成的,敏也是這樣造成的。

影和碧,克和陳清,明和賢,還有德華,都是這樣地造成功的。但我們似乎也不能夠因此就完全否認了他們的真實性。

李佩珠這個近乎健全的性格須得在結尾的一章裡面才能夠把她的全部長處完全地顯露出來,然而結尾的一章一時卻沒有機會動筆了。這個妃格念爾型的女性,完全是我創造出來的。我寫她時,我並沒有一個模特兒。但是我所讀過的各國女革命家的傳記卻給了我極大的幫助。

吳仁民做了李佩珠的愛人,這個人似乎一生就離不掉女人。在《霧》裡面他有過瑤珠,在《雨》裡面他有過玉雯和智君;現在他又有了佩珠。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吳仁民了。這就是說他不再是我的那個朋友的寫照,他自己已經構成了一個獨立的人格,獲得了他的獨立的存在,而成為一個新人了。

高志元也許可以說是不曾改變,他不過顯露了他的另一面,但是他的健康的恢復會使人不大認識他了。

我說過我是拿了那個瘦長的年青朋友做模特兒寫了方亞丹的。方亞丹和德不同,方亞丹不像一個正在爆發的火山。雖然慧說他粗暴,其實他不能算是一個粗暴的人,那朋友還比他粗暴得多。那朋友對女人的態度是充滿著矛盾的。我知道他的內心激鬥得很厲害。他在理智上憎恨女人,感情上卻喜歡女人。所以有人在背後批評他:口裡罵女人,心裡愛女人。

他不僅這樣,他和別人爭辯不勝的時候就常常拉我去做他的擋箭牌。同樣他的對手也拉了我去對付他。所以有時候會有人從遠的地方寫信來徵求我對於戀愛的意見。有一個朋友因為被那年輕朋友罵得沒辦法了,曾經寫過一封長信來報告他的戀愛的經過,要我來下一個判斷。因了那年輕朋友的行動,在外面就起了一個傳說:我和他同一個廣東朋友,就是在濟南輪船的甲板上談了一夜的我們三個人,組織了一個反對戀愛的三人團。我第一次聽見這傳說還是從他自己的嘴裡聽來的。那時他告訴我,他已經在秘密地講戀愛了。所以最近還有人問我:“三人團裡面已經有兩人破了戒約,你現在怎樣?”我只是笑笑罷了,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三人團的事情。

這些事方亞丹是不會做的。方亞丹高興的是和小學生在一起,或者忙著去養蜂。這事情那個朋友卻也高興做。所以當我看見他和小學生在一起玩耍,或者忙著換巢礎毀王臺,在蜜蜂的包圍中跑來跑去的時候,我也禁不住像李佩珠那樣地奇怪起來:“他這個粗暴的人卻怎麼可以和蜜蜂和小學生做好朋友?”

那個瘦長的朋友的確和方亞丹一樣是一個有孩子的心的人。我槍殺了方亞丹,我很悲惜失掉了這樣一個可愛的友人。

但那瘦長的年輕朋友還活著,聽說他已經漸漸地克服了肺病而好了起來。那麼我祝他能夠早早回到他的蜜蜂和小學生中間去。

慧這個人我自己也很喜歡。她那一頭獅子的鬃毛一般的濃髮還時時在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