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但此番上路,一切路費必須多帶,我又無力,向何處告貸呢?”
宋梓道:“叔父放心,侄兒既出門,那住房就有用不著,何不將房子賣了做盤費,大約夠了。”
秉初道:“也止好如此。”果然託人說合,將宋梓住房八間賣與人,得價百餘金,秉初全數交與宋梓帶在身邊,以備到京用度。又叮囑道:“出門不比在家,諸事要儉省。”宋梓答應:“遵命,謹記在心。”
秉初遂寫了一封結實哀苦的信函,求霍公提拔前程。寫好了信,封固交與宋梓,命他到了京城親自去投信求見,寫個手本隨帶著。擇了吉日,宋梓拜辭叔父,離了河南往京師而去。走了十一日,已抵都門,先投客店住宿,問明提督衙門所在,次日持了書信手本來到衙門中,將信與手本交於門上,婉言相告,託其回明要求見的。門上問了來歷,知是大人同鄉,接了書信手本入內回稟霍公。
那霍公是河南武舉,投效軍營,出征立功,在營務中二十餘年,升至九門提督,為人忠厚,與士卒同甘苦,深得軍心。所生一子已中文進士,分發湖南知縣,在京止夫婦二人。未遇時,每向宋梓之祖宋大章孝廉告貸,從未歸償。如今每思報答,所以常寄信打聽也。
那日霍公正坐在上房,門上手中持著一封信,外面有一個紅手本。霍公問道:“是何人的書信?”
門上稟道:“外面來了一人,口稱與老爺同鄉。現有書信手本在此,是要求見的。”
霍公接過先看了手本,是寫的河南開封府祥符縣武生宋梓。將信折開細看一遍,快吩咐說:“快請那位宋先生花廳相見。”
門上出來,領著宋梓到花廳中,略等片刻霍公已出來。宋梓忙站立廳中,口稱:“老大人請臺坐,容武生參見!”
霍公大笑道:“老夫與你是同鄉故交,老夫斗膽居長,老賢侄止行常禮罷。”
宋梓跪下行禮,霍公止受了一禮,即用手拉起讓在客位裡坐了,自己對面相陪。細看宋生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是一員將才,心中大喜。隨即問了些路途上辛苦,近年景況,宋梓直言無隱。
霍公道:“明日賢侄即搬署中盤桓,遇有機緣,老夫必竭力扶持。諒博一個小小前程,尚不為難。至於飲食一切,老夫自然一力照管,不以外人相待。”
宋梓忙站起稱謝。談了半時,宋梓告辭。
話休煩敘,次日宋梓將行李僱車搬入提督署中,在花廳後面書房中居住。霍公派人服伺,一日三餐,茶飯十分豐盛。又替他置買需用之物,每月又教帳房中付與紋銀十兩,作為零用。宋梓此後交了好運。
恰好一月後,有個外委把總出缺。霍公知宋梓弓劍純熟,武藝高強,於是親下教場挑選標下之人,要弓劍出色者方準充補。當命眾人與宋梓比較弓劍,果無一人能及。霍公乃將宋梓著冊收標,命他暫署外委把總,又派他稽察城門,以為投效者勸。眾人見宋梓武藝超群,年力正強,人人心服。這稽察城門差使,是五日一班,每月上三班下三班。上班之日要到官廳中當差,同事者四人,每一夜輪流二人住宿。
宋梓得了這個差事,每月有薪水可領,又清閒又體面。一時大小員弁見他武藝精通,又與大人同鄉,兼之為人真爽,人多願交。不多幾日,已結交了許多朋友。或請聽戲,或請吃酒。
那一日途遇會試落第留京王孝廉鳴,號雅齋,河南鉅富,與宋梓一條街居住。素喜宋梓直爽,一旦相逢,喜出望外,登時約到酒樓細談衷曲,才知宋梓已有際遇。說得投機,二人痛飲散席。
王公子忽動尋芳之興,拉了宋梓同行,尋花問柳。恰好來至雙珠堂中,老鴇見二人不俗,呼諸妓出見,白秀英在焉。王目之尚不甚注意,宋則一見頓驚其豔,目注多時,若甚愛惜者。
王見之謂宋曰:“君既喜之,以酒賞鑑何如?”乃命鴇母備酒。
鴇雲:“此女但能陪飲,不能留宿。說明勿怪。”
王、宋大笑曰:“汝以我等為何如人?蓋逢場作戲,非登徒子也。”鴇遂陳設酒果,請宋王入座。
席間王戲白秀英曰:“你這姑娘年十八九是處子,可知我這朋友二十八尚是童男,兩人可稱勁敵。”
眾聞言未深信,惟見宋傾談直爽,豪氣逼人。秀英心好之,引動從良之意。席終,白猶細問宋一切景況。宋實告之,白愈欲嫁之。
將行,王出金付鴇母雲:“以十二金作酒資,二金為賞號,不嫌少否?”
鴇喜雲:“足夠!”照數稱之,餘銀交完。白語宋曰:“君暇時乞一枉駕,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