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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尚有話說也。”宋諾之。

過數日無聊,獨自一人袖金往。幸不迷路,至則白秀英延入室,盡吐肺腑之言,欲從終老。

宋曰:“得婦如卿,夫復何言?此事有三難,不諧也。僕無力為卿出籍,一難也;縱出籍而僕不能謀衣食之資,卿仍凍餒,二難也;倘娶卿,為大人聞之,謂僕才得寸進,即娶妓為妻,非狂蕩之人而何?以後功名絕望矣。此三難也。有此三難,輕許之不為卿謀,負卿也。”

秀英聞言,愈服其誠篤。思之良久,忽悟,笑語宋曰:“三難不難,妾有術可解之。”

宋問何術,秀英道:“妾有恩公二人,曾許出千金為妾脫籍,此一難可消;妾歸君後,止要有一室棲止,妾善女紅,工書畫,皆可獲資自顧養活,不至一身凍餒,此二難不必慮矣;若恐大人以娶妓見責,妾之二恩公一為兵部貴公子,一為翰林,諒與霍大人熟,託其婉言相求,或可免罪。妾當作書,君無殫煩,持書往見屈宋二公,與之面言,斯可以定成否也。”

宋曰:“屈朱二公,僕素昧生平,冒昧往見,得勿唐突否?”

秀英道:“無妨,先遞書,二公見書必見君。以實言告之,當為君畫策,此一行大事諧矣。”

秀英乃出花箋細寫書一函交宋,告以住址,促速往,妾靜俟命。

宋梓乃持書至朱宅,婉言託門者呈書少主人。門者入白其事,朱大公子甚驚,及發書乃喜。命延客入屈生舍,走語屈,示以書,觀竟,客入矣。彼此一見如舊相識。宋敬仰屈朱之為人,二人則喜朱有英雄概也。

三人細談一切,朱公子道:“籍之費現成,只要訂期出院,即往成交。霍公為家君保舉門生,弟素與善,當往見細言曲折,可以解免。而今宜先租寓所,置買居家用物,俾賢夫婦有所棲止。弟等除千金外,尚可少助薪水費。兄今可速復秀英言,即問明鴇母,身價說妥,擇日出院,銀人兩交。兄既當差月餘,豈無一二同事者?可約一二人同往,問鴇母身價,自有所畏,不敢多索也。”

宋聞言大悟,辭歸即復秀英命,約次日偕同事者來與鴇母言。

是夜秀英至鴇母所,涕泣而告之,懷利刃以示之。若不從所請,則將自刎。鴇母大驚,問何為,則以從宋對。鴇曰:“宋初入伍,焉有出籍資?”秀英雲:“止須母定價,自有出資之人。”鴇曰:“以兒身價論,足值千金。如數任憑去,否則尚須緩商。”秀英道:“價即依母,勿再翻悔。:”進偏呼院中人告之。

次日宋偕二人來,鴇母見之大恐。蓋二人提督署之武弁,素有威名,妓院中聞名喪膽者也。二人謂鴇母曰:“宋君為我之友,今欲娶秀英,汝需身價幾何?可實言。”

鴇母不敢言價,但求賞賜。二人云:“給價多少候屈宋二公交付,但汝不準為難。若少有翻悔,我即將汝鎖去,問你買良為娼之罪,汝知道否?”鴇母曰:“不敢有異言。”二人乃去。

宋乃託人租房置買傢俱什物,擇吉日迎秀英。屈朱屆期攜銀票至雙珠堂,面交老鴇,果是千金。鴇母感秀英一向好處,凡屋中物悉付與,絲毫不留。屈朱又各出百金交秀英,略助薪水,兼告以已向霍公言明底理,霍公不為罪,且喜其有室家矣。秀英感激得所,惟有叩頭泣謝而已,屈朱既去,宋已前來迎接秀英,雖非花轎,卻也是新車,兼僱老媽伺候。秀英泣別鴇母與院中諸人,登車起行,隨後即將室中各物令裝車輛,一同往租房中來。

車到門,宋梓迎入,焚香告天地,一樣交拜入洞房,坐亦有賀客。王孝廉亦來賀,且送賀儀百金。新人出謝,孝廉笑謂之曰:“處女童男,今夜諧花燭矣!義夫節婦,卿二人足以當之。”是夜席散,宋入室與秀英成夫婦矣。此事表過。

再說屈生考課兩次,名在前列。七月中大拜前輩已竟,遂在衙門中告假回川省親。擇定行期,八月初二日出京。朱公夫婦配了許多禮物,送吳公兼送屈母,外有信函。屈生自己也買了許多送人的東西,兩位朱公子亦有禮物相送。朱公並送程儀,屈生辭之不已才受。

此次會試,通共用去六百餘金,出京盤費尚有餘也。

屈生往辭座師房師,惟李太師贈以百金,言明寄奉屈母,略表世誼,切囑屈生早來散館。

那宋梓打聽得屈生要出家,與秀英商議在十里外送行。秀英回去,親自繡了四樣針線送與屈生,略表寸心。

屈生那日動身,叩辭了朱公夫婦,辭別了朱家弟兄。朱公子弟兄起先要送出城,屈生再四攔阻方罷,止送出大門而別。到了城外十里外,見了秀英夫婦,收了針線。秀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