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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只是不想讓這位女人追隨自己。

冒闢疆辭別範丞相,將馬牽到府外,毫不猶豫地跨上馬,追著南下的雁群出了南門。

範丞相目送他出了丞相府,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然後折轉身回到書房,等著阿飄,他知道她一會兒就會進來。果然,阿飄笑吟吟飄了進來,跪在他面前道:“老爺,臣妾未能完成使命。”

“美人,這不怪你。”範丞相托住她的手說道:“這個冒闢疆並非好色之輩,老夫錯算了。”

阿飄站起來,坐進範丞相的懷中,撒嬌道:“老爺,冒公子還當真相信我是你的侄女呢。我真搞不懂,他那麼聰明,但在你面前,卻依舊是個孩子。”

“好了,不說他了。你沒贏得他的心,但我卻做到了,目的也就達到了。”

“贏得他的心又怎麼樣?他不過是個生員。”

“老夫覺得此人是天之驕子,也許十年後會有所作為。到那時江南就多了一枚卒子。”

“老爺想得好遠。”

“想遠了也不好,還是想近的好。”範丞相邊說邊親了她一下,手也伸進她的胸衣之內。阿飄笑吟吟地望著他。

“這段時間苦了你,獨守閨房。”範丞相動手解開她腰帶。

冒闢疆永遠也不會知道阿飄是誰。他奔出城門,又看見負重的駱駝隊,最後一匹駱駝上依舊坐著一位外族女人。他嗅到了羊的氣味,奇怪的是他覺得很香。

望著瓦藍瓦藍的天空,他輕鬆極了,原來在京城的生活竟然很沉重。他掏出懷中的一封推薦信,讀著讚揚自己的辭句,得意洋洋。他記得範丞相提筆寫這封信時,自己在旁邊總感受到有一種無以言狀的幸福。範丞相極力將他推薦給史可法將軍。

過了黃河渡,本欲找金蘭兄弟陳君悅和龍蘭一敘別後之情。無奈歸心似箭,又不順路,便只朝天遙遙地祝福二位兄長,期待著有一天兄弟重逢,把酒話蒼桑。東西他沒有徑直回家,而是直奔廬州。

史可法一邊讀著範丞相的信,一邊不時瞟一眼冒闢疆。看來範丞相併未虛言,此人果然儀表堂堂,氣度非凡,可以大用,便留他在自己帳下。

冒闢疆的本意是來見識見識這位江南人人稱譽的史可法史大人,也就安下心來,他想認真細察一下。初次見面留下一個好印象,是個了不起的開始,這就夠了。

冒闢疆置身這江南之地,就像在家一樣,思鄉之情猶可忍受,但是對董小宛的思念之情卻無法排譴。

第11章 美人踏莎行

就在冒闢疆踏上進京之路時,董小宛已在蘇州的閣樓望眼欲穿。她每天很早就站在窗前,眺望著那條煙柳朦朧的官道,幻覺中常常看到冒公子乘著一匹白馬緩緩而來。有幾次她都舉起了手,猛然驚覺,又將手放下來,窘迫地看著身後。

還好,惜惜沒在樓上。

此時的南風,吹在身上已經感到有點熱。院子中的牡丹花也凋零了,夏天正從這方的大海上靜無聲息地襲來,卻依舊不見冒闢疆的身影。他在哪裡?難道僅是落花有意?難道又是流水無情?

董小宛站在窗前,窗外暮色蒼茫,天邊有幾盞暗淡的燈,每盞燈都那麼孤獨。她悠悠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去,對著燭臺的微光,審視握在手中的玉佩,它上面依稀還有冒闢疆的體溫。

董小宛叫惜惜拿出那本自己裝釘的厚得像書似的本子,那上面寫有許多詩詞,篇篇令人心碎,都是懷念之詞,前面幾頁上的字還有淚水染溼的痕跡。惜惜遞給她時,臉上也掛著些淚痕,她比姐姐更憂傷。

董小宛隨便翻開一頁,這是前幾天剛寫的一首《蝶戀花·懷故人》。字下面畫了一個孤獨的人,惜惜說是冒公子的身影。這時,惜惜雙手撐住下巴,倚在她的膝上,聽姐姐輕輕讀給自己聽:

香閨掩霧曉風去,楊柳風輕,敗盡碧海席。

隔年殘照難將息,階底少紅自成泥。

遊絮如雪休伴雨,伴雨堪驚,公子醉未起。

目極黃昏暗凝塵,春滿新枝伴鴉語。

惜惜覺得姐姐語氣中有一點哭腔,忙又翻開一頁,卻是一首《踏莎行·懷人》:

紅塵惹心,落蓊掩路。豔旗蒙灰無招數,當時輕別意中人,山遠水水知何處。

淚滴如露,山巒如霧。斜陽難照深淵樹。

無窮無盡冷離愁,憑空寄書雁不附。

哀怨之意直刺兩人心底,淚水禁不住流出來。惜惜泣不成聲,再翻一頁,又是一首《臨江仙·懷故人》:

別後心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