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周陽驚訝的還在後頭,只聽蘇建道:“這就難麼?所有的箭靶都有兄弟持著,漫山遍野的跑,你騎著馬,得自個去找箭靶。只能射箭靶,不能射人。射傷了胳膊腿的,軍棍一百。射死了人砍頭!”
他越說,周陽越驚心,這建章營練兵的法子真夠特別的,可以說是殘酷了,居然以活人持靶。可是,仔細一想,這才更接近實戰。在戰場上,哪有人站著讓你射的?要想殺敵,自個找去。
“建章營的兵,個個騎射功夫了得,個個都是路博德那種射手,說要射你鼻子,不會射你眼窩。”蘇建非常自豪的道:“是以,這麼多年下來,還沒有人失手。”
蘇建接著又道:“凡是持靶的人,若是給射中了,也要受軍規懲處。傷了胳膊,傷了腿,軍棍一百。建章營的軍棍,一棍頂別處數棍,一百軍棍挨下來,再硬的漢子,不死也得脫層皮,沒有三個月,別想下榻。你給射斷了胳膊,是一百軍棍,擦破一點皮,也是一百軍棍。”
“那給射死了呢?”一點小傷,就是一百軍棍,射死又是何種處罰,周陽有些好奇了。
蘇建的回答很冷血,讓周陽直接無語:“連弟兄們的箭都躲不開,這種人,死了也不可惜。為了自己的小命,你就得拼命的練!”
看了周陽一眼,聲調更高:“嚴兵嚴將,就是這裡帶兵的策略!嚴酷的軍法,才能出精兵猛將,凡建章營的兵,隨便拎一個出來,無不以一當百!一往無前,生死不計!”
周陽既是心驚,又是佩服。蘇建說得沒錯,這裡的兵,時時刻刻生活在危險中,非常接近實戰,為了性命,為了榮譽,能不拼命的訓練?能不是漢軍中最精銳的軍隊?
“以你現在的射技,想透過考較,有多少希望,不需要我明說了?”蘇建最後盯著周陽。
周陽第一次射箭,能有二十四箭上靶,雖然不錯,但要想透過考較,還差得很遠。可是,周陽不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人,胸一挺,很大聲道:“請伍長放心,我會好好努力!”
“努力,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蘇建的臉色依然冰冷,拿起兩塊箭靶道:“你到一百步外,持兩靶,快步跑動,我來射箭。”
“兩靶?”周陽搞不明白為何要持兩靶。
蘇建以看白痴的眼神瞪了周陽一眼:“你以為一箭射斷白羽就是好箭術了?在別的地方,可能算是不錯了!在這裡,在建章營,那不算回事!”
聽得出來,他沒有說假話,周陽不能不心驚了,又有些好奇,建章營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建章營的兵,必須左右開弓,一箭一靶!這才算透過考較。”蘇建的聲音非常高:“如此箭術,就算匈奴的射鵰者,也不過如此!”
射鵰者,周陽聽公孫賀說過,那是匈奴最善射的射手了。建章營的兵,每一個都要左右開弓,其箭術之精,絕對不在射鵰者之下。可惜,朝中那些文臣,一提到匈奴,就拿匈奴騎射說事,卻不知道,建章營的兵,騎射功夫不在匈奴最精銳的射鵰者之下,真是有眼無珠了。
周陽持著兩靶,來到百步開外,飛速跑動起來。
蘇建手握大黃弓,搭上大黃箭,左右開弓,對準兩個箭靶射去,正中靶心,一靶一箭。周陽持著箭靶回來,大聲叫好:“好了得的射技!”
“飛將軍一弓四箭,連環十八箭,那才叫神技!”蘇建大是嚮往。
李廣的箭術獨步古今,的確是無數人心目中的偶像,周陽聽得大是神往。
“所謂的神技,並沒有那麼神乎其神,都是苦練出來的。是用傷,是用鮮血餵養出來的!只要肯努力,沒有做不到的事!”蘇建難得說句好話,居然鼓勵起周陽了。
蘇建持靶,站到百步外。周陽開弓放箭,一箭射去,正中靶心。周陽的力氣不夠,只能射一箭喘口氣,如此射射停停,把三十箭射完,越練越好。
蘇建當然是不停的增加份量,周陽總是能完成,雖然完成時累得夠嗆,接近虛脫。
“這小子真夠邪門的!”蘇建不得不信,他遇到了一個怪胎。
六十六
睢陽,梁王宮裡。
梁王正和一般心腹飲酒,大是歡喜,拈著頦下鬍鬚道:“長安傳來訊息,太子劉榮私自出宮,去了仰月樓。”
“太子去仰月樓?如此荒唐!”韓安國有些不信。
梁王重重頷首,笑得眼睛一眯一眯的道:“千真萬確。太子想一睹邀月之貌,卻不敢進去,只是到了門口。給周陽碰到,勸走了。太子真是,想婦人,卻沒有那個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