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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他盤繞著的龐大軀體滑在斑斑血跡上,險些翻個滾兒。母狼看他無奈的窘樣,連忙擔心地安慰說,“快離開,巴畢——奎恩要醒了!”

巴畢展開長長的身體,趁黑口氣衝下九摟,尼克無力蠕動的身體,似乎還在他的盤繞之中。他使勁挺了挺身體,惱怒地摸索著丟在格蘭哈文精神病院的倒黴的軀殼,生怕這會兒山姆·奎恩會醒來。

巴畢仍然能聽到尼克的身體摔在基金會樓外水泥路面上的聲音,骨頭粉碎的聲音結束了所有的一切,他在血泊裡看著生命最後震顫的完結,聽著樓裡鳩格和查理的對話:“嘿,鳩格,你不應該想什麼,我再告訴你一遍。蒙瑞克和斯特的死亡是驗屍官的事兒,我才不想知道木箱裡是什麼哩。二十美元就是二十——”

巴畢摔到了地上——只不過不是掉在水泥路面上,也不是摔在尼克·斯賓維克的身邊,他摔下來的時候,抓住了自己的身體,漂浮的變形過程已經容易多了,快得多了,也不再那麼痛苦了。他摔在格蘭哈文病房的床邊,“砰”地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

他是最普通的長著兩隻腳的人,睡得迷迷糊糊,天昏地暗。由於感冒,頭有些不舒服,在地板上摔了一下更疼了。他想喝點兒什麼,胃裡翻騰得難受,渾身疲乏不堪,他想,格蘭醫生一定會告訴他,這是夢:他靠在枕頭上看書,睡熟後,從枕頭上滑下來,引起如此這般的一場怪夢。

第十五章人性的抗爭

隨著夢境中快感逐漸消退,巴畢越來越覺得心頭隱隱作痛——他確信,尼克·斯賓維克真的死了,躺在基金會樓前的人行道上。

他搖搖晃晃地站在床邊,搓揉著太陽穴上的一塊兒烏紫血痕,脖子上的抓傷,還像針扎似的疼,他記起白狼曾用犬牙啃了那一口。

他長久地屏住呼吸,使勁搖搖自己的身體,還是去不掉那股厭惡的感覺,尼克·斯賓維克真的是在夢裡死了。

他迷迷糊糊地開啟燈,看看錶,兩點十五分。伸手去抓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只找到了浴袍和軟底拖鞋,一定是夜班護士把衣服拿走了。巴畢滿身大汗,渾身哆嗦,笨手笨腳地穿上浴袍和拖鞋,按了下按鈴,急不可耐地拖著腳向外走,迎候大廳裡的夜班護士——海勒小姐一頭濃密的、淺得幾乎發白的頭髮,一副女拳擊手的體態。

“咦,巴畢先生!我以為你在睡覺——”

“我要見格蘭醫生,”他告訴她說,“馬上。”

她寬闊、吃驚的大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

“當然,巴畢先生,”她儘可能地把自己男性化的嗓音放得溫柔一些,“你先回床上去,我們看——”

“女士,”巴畢惡狠狠地打斷她說,“收起你搪塞瘋子的招數。我可能是瘋了,也可能沒瘋——我就是我。不管瘋不瘋,反正我要跟格蘭醫生談談,他在哪兒?”

海勒護士退後半步,像是擺開在拳擊場上對峙架勢。

“別激動。”巴畢規勸道,“我猜你知道如何對付一般的瘋子,可我的情況有點兒不同。”海勒護士似乎贊同地點了點頭。巴畢步步緊逼,“我想,如果你看見我變成一隻大黑老鼠,一定得嚇跑。”

海勒護士繼續向後退,瞼色開始變白。

“我只需要和格蘭醫生談五分鐘——現在。”他告訴護士說,“如果他不樂意,賬單上多寫一筆就是了。”

“很有可能。”海勒護士警告說。巴畢朝她咧嘴一笑,突然,四肢著地。“我不想擋住你的路,”海勒哆嗦著說,“我帶你到他房間。”

“很聰明!”

他站起身,海勒護士退後一步,讓巴畢走在前頭,順著大廳朝樓梯口走——巴畢心裡好笑,海勒護士一定以為他真能變成老鼠哩。到了病房的後門,護士指給巴畢格蘭醫生的住所,住所的燈已經熄了。他走出病房,朝格蘭醫生的住所走去,心想,這下護士小姐可以鬆口氣了。

巴畢還沒走到,格蘭醫生樓上的燈就“嗵”地亮了,一定是海勒護士打了電話。高大文雅的心理學家不等巴畢到,就已經在門口迎候了,他身穿一件很特別的晨衣,滿面的睡意。

“喂,巴畢先生?””又發生了,”巴畢脫口而出,“又做了一個夢——而且我知道,這不僅僅是個夢。這次,我是一條大蟒蛇。我——我殺了尼克·斯賓維克。”他停下來喘了口氣,“我要你給警察打電話。他們一定會發現尼克躺在人類研究基金會九樓窗外的地上,已經氣絕身亡。兇手是我。”

巴畢抹去額頭上的涼汗,瞟了一眼格蘭醫生,看他會作何反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