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我。”博艾特搶白道,“你也別想提前得到小道訊息。蒙瑞克博士不願有人事先洩露任何訊息,也不願記者們做任何推測。他說這是件大事,必須讓大眾直接得到第一手資訊。《生活》的攝影記者和電視轉播臺的人該到了,我還得趕緊聯絡一個電視臺的記者到場,這是今年最熱的新聞,對每個人都是機會均等。”
“也許是吧。”巴畢小聲嘟噥了一句,他知道新聞界炒作新聞的把戲,等著瞧吧。他無聊地在大廳裡踱著步。不經意地看到了艾溥露鮮亮的頭髮,他正在電話亭裡打電話。眼睛能看到的範圍裡,沒有誰像是他的阿加莎姨媽,他提醒自己切忌防備女人。
他踱到廳裡小食部櫃檯前,要了兩杯滾燙的咖啡,可是,他所感到的寒戰並非來自溼冷的空氣,這股寒意久久沒能散去,直到高音喇叭廣播另一個航班到達,他才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準備採訪瓦爾文上校。
班機緩緩滑過蒙瑞克的飛機,停到候機廳的對面。三三兩兩的商人走出飛機,一對仍陶醉在蜜月裡的情人跟著出來,最後是瓦爾文,大步地走出來,舷梯被他踏得“咚咚”作響,他操著洪鐘般的聲音,向空中小姐介紹自己在華盛頓的關係,聲音在夜空中迴盪著。
他停下來,擺好姿勢,等《星報》攝影記者為他拍照,但是,他要求巴畢不要援引他說的任何話。他說他計劃跟他的好朋友普斯敦·特伊聯合搞一個競選的戰略性會議,並且還邀請巴畢有空兒到他原來的律師事務所去坐坐,喝杯咖啡,隨便聊聊,但是,他說得什麼都不要見報。他又一次翹翹下巴,讓記者拍照,然後便坐進了計程車。
普斯敦·特伊將是提供戰略的人,這點巴畢是知道的,然後找個人來寫報道。事實真相是:瓦爾文充當的是特伊自己政治野心的虛假外殼。這樣的報道當然不能是《星報》來刊登了。巴畢沒什麼好和他談的了,便匆匆走向蒙瑞克的飛機。
“媽媽,我害怕!”他聽到小帕蒂·奎恩尖尖的聲音,從焦慮不安的人群中傳出,並看到她緊緊地摟住諾拉的胳膊。“爸爸他們怎麼啦?”
“爸爸他們很好。”諾拉的聲音並不自信,“在等會兒。”
三輛警車終於停在鐵絲網那邊,六氣個穿著制服的保安,隨著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記者、攝影師們朝飛機走去,其中兩個保安回過神來,擋住了根在後邊的家屬和親友們。
“求你了,先生!”羅維娜幾乎難以控制自己了,“你一定得讓我在這兒,蒙瑞克是我的丈夫,他現在情況很危險,我必須離他近些,才能幫助他。”
“抱歉,蒙瑞克夫人。”保安人員顯出職業性的冷靜,“我們會保護您的丈夫的——閒人,的確沒有必要如此驚慌,基金會要求我們清理機場,除報社和電視臺的記者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停機坪。”
“不行!”她尖聲叫了起來,“請你——你不明白!”
保安人員抓住她的胳膊,繼續阻止著。
“對不起,”他說,“請您安靜下來。”
“你什麼都不懂。”她憤憤地小聲說,“你根本就幫不上忙——”
保安很堅決地帶著羅維娜往回走。
“我們就在這兒吧,媽媽,”小帕蒂小聲但固執地對諾拉說,“我要見爸爸——我是記得爸爸的。”
恐懼使諾拉的臉色蒼白,看上去並不比孩子鎮定多少,她抱起帕蒂,走回燈火通明的候機廳。斯賓維克媽媽痛苦地低吟著,趴在小個子丈夫身上,悄悄地抽泣起來,老爺子本·斯特對著另一個保安揮動著他的黑色菸斗:“我說,長官,我這兩年一直在祈禱,願我的寶貝兒能活著從那該死的鬼沙漠裡回來。斯賓維克夫婦花了那麼多錢,從紐約趕回來接兒子。看在上帝的份兒上,長官——”
巴畢抓住了他揮動著的手臂,“本,最好還是等等吧。”
老爺子腿腳很不利落地跟在人們後邊往回走,嘴裡佈滿地嘟噥著。巴畢出示了自己的記者證件,待保安人員安全檢查完畢以後,便加入到記者群裡了。記者們都已經為在飛機的龐大機翼下,他發現艾溥露站在自己身邊。
小黑貓一定還給阿加莎姨媽了,因為,她的蛇皮手袋的袋口關得很嚴實。她此時盯住高高的機艙門,神色緊張,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把頭轉向他,紅色的頭髮飄動著。有那麼一小會兒的時候,巴畢好像感到了她的緊張,緊張中帶有一股決戰到底的勁兒。過了會兒,她才笑了笑,又大又綠的眼睛裡含著熱情和愉快。
“嘿,記者先生,”她溫柔的嗓音顯得很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