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段悲慘的故事。簡單的說,羅珊娜以前做過賊,其實她並不壞,只要給她一個機會自新就好了。夫人聽後,對女管事說,“羅珊娜上我那兒去做事,重新做人。”過了一個星期,羅珊娜就上我們公館裡來當粗活使女了。為報答這份恩情,她小心翼翼幹活,幹得挺好,不過她跟那班老女傭總合不來。我們公館的娘兒們中就數她最難看,肩膀一邊高、一邊低的。她不大說話,喜歡獨自待著,不是看書,就是幹活,輪到她出去,總是單獨一個人。還有一層,她長得雖然難看,可有副氣派,不大像個使女,倒象個小姐。總之一句話,她頭天踏進我們公館,那班娘兒們就說羅珊娜有架子。
我們公館緊靠著海濱,有條路通到一個又荒涼又險惡的小海灣。在那兒的兩堵巖壁之間,夾著約克郡這帶海岸上最可怕的流沙。潮水一退,整片流沙就不斷抖動,附近居民都管它叫做激沙灘。從沒一條船膽敢開進那海灣裡去,村裡的孩子也從不上那兒玩。一個年青姑娘偏偏挑中這塊地方孤零零的坐著做活計、看書,說來倒真叫人難信。不過說真的,羅珊娜就最愛走這條路,我現在就是上這地方去找她回來吃中飯。
我一出門,走過小沙丘,來到了海岸邊上,只見她頭戴無邊小帽,身披鼠灰斗篷,一個人在那兒眺望流沙和海洋。
我走到她面前,她背過臉去不看我。我看出她在哭。我說。“馬上回去吃飯吧。羅珊娜,空著肚子瞎想什麼呢!”
她好像沒聽見我的話。“我覺得這兒把我迷上了,我天天晚上夢見這塊地方。”忽然她指指那片流沙,“看,多美妙!多可怕!這地方我見過好多次了,可是每次都覺得新奇,就像從沒見過一樣,它看上去好像下面有成千成百的人快悶死了——人人都想冒出頭來,可大家卻越陷越深!”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有人在沙丘間叫道,“貝特里奇,你在哪兒?”
我不知道是誰叫我,就大聲就道,“這兒。”
羅珊娜頓時一骨碌站起身,循聲望去,我忽然看見這姑娘變了色,不由暗暗吃驚。
羅珊娜變得滿臉春風,她臉色平時總是一片蒼白,這時居然泛了一片嫣紅。我回頭一看,只見沙丘間迎面走出一位目光炯炯的少爺,身穿一套漂亮的棕色衣服,飾孔裡插了朵玫瑰花。
轉眼工夫,那個年青人就到了我身邊,他緊緊勾住我脖子,一副處國派頭,“親愛的貝特里奇老頭啊,我欠了你七個先令六個便士。這下你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我的老天爺哪!原來是弗蘭克林·佈菜克先生!他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四個鐘頭。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弗蘭克林先生詫異的望著羅珊娜,她臉緋紅了,突然一聲不吭走掉了。
我想站起來,弗蘭克林先生卻攔住了我。
“這鬼地方倒有一樣好處,”他說,“就是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一面說話,一面打量他,他樣子跟從前大不相同,臉色蒼白了;而且最叫我奇怪的是下巴和嘴唇上都留了褐色的鬍子,舉止活潑,模樣非常愉快。我說。“我們沒想到您來得這麼早,少爺,”
“我比原定時間早來是有道理的,”弗蘭克林先生應道。“最近三四天裡,我疑心自己在倫敦給人釘上了梢,我不乘下午那班車而改乘早車,就為了要躲開一個臉色黝黑的外國人。”
我聽了這幾句話不由得大吃一驚,頓時回想起那三個變戲法的。
“誰在監視您,少爺——為什麼?”
“把今天到公館裡來的三個印度人的事給我說說,”弗蘭克林先生不理會我的問話,徑自說道。“貝特里奇,說不定我碰見的那個外國人,跟你碰見的三個變戲法的都是一夥。”
“您怎麼知道有三個變戲法的來過,少爺?”我問。
“我在屋裡碰見過你女兒,”弗蘭克林先生說道。我對我女兒可有點不滿——不過現在也沒辦法,弗蘭克林先生一聽我講的故事,那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頓時消失。聽完故事,他還把那變戲法的問孩子的兩個問題重複了一遍。弗蘭克林先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包,“我疑心它指的就是這個。貝特里奇,“這個就是我舅舅亨卡什那有名的鑽石。”
“老天爺吶,少爺!”我叫了起來。“您怎麼拿到那個缺德上校的鑽石?”
“那個缺德上校在遺囑裡,規定把鑽石給我表妹雷茜兒作生日禮物,”弗蘭克林先生說。“我父親是那缺德上校遺囑的執行人,就打發我把它送到這兒來了。”
“上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