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他要求說。
克列諾夫詳盡地敘述了有關超導的問題。
“夥計,喝吧!”巴科夫命令嚮導說,“如果你的腦袋能弄明白他在這兒說的是些什麼,你就會在屋子裡翻一陣筋斗的。”
“我的少少的,什麼也弄不明白的。”嚮導點點頭,謙卑地從巴科夫手中接過了杯子。
“超導現象研究得還很少,米哈伊爾·伊凡諾維奇。磁場剛一增強,超導性轉瞬即逝……”
兩位學者熱烈地交談著物理學方面的問題,而那個朝鮮嚮導顯然已經喝醉,靠牆坐著,不住地打著鼾。
“見鬼囉!”巴科夫從長凳上跳了起來。“如果您認為您的教授只是在這裡背纖,那就大錯特錯了,克列諾夫先生。您是否願意瞧瞧?”他將一張褪了色的業親愛好者拍攝的照片放在克列諾夫面前。
“這是什麼?”克列諾夫聚精會神地細看著這張照片問道。
“我原先想,我是通古斯隕石墜落地區的唯一的考察者,我寫信給您也曾經講過這點,親愛的。然而,我錯了。這就是我在通古斯人一個也沒去的禁區所遇到的人……這就是那片死寂但還直立者的樹林近景。”他又將幾張吹倒的原始森林的照片放到桌上。
“這個男人是誰啊?”克列諾夫仔細地瞧著第一張照片問道。
“不是男人,是女人。您再仔細看看。”
克列諾夫看見,照片上懸崖峭壁,山間小溪泛出白色的泡沫,黑色的石頭旁邊濺起激騰翻液的浪花,溪內有一條西伯利亞的古式小木船,小船舷南頭尖,上面站著一個女人,划著槳,頭髮隨風飄拂。身上只有條帶子纏於股側。
“這是什麼?照相底片嗎?為什麼她渾身發黑?”克列諾夫感興趣地問。
“這是正片,最親愛的!她的面板是黑色的。”
“一點也不明白,”克列諾夫承認說,“在這兒,原始森林裡,哪兒來的黑人?況且,我覺得她的身材非常魁梧。”
“恐怕我還達不到她的肩高。而她的頭髮象團火似的通紅,跟我的鬍子一樣。”
“但是,請原諒,這與物理學又有什麼關係呢?”
“也許關係不亞於其他幾張照片。可是,關於這一點,我以後再談。那麼,還得逃跑嗎?還要逃到美國去,到霍爾姆斯捷德那兒去嗎?去研究超導性,或者去尋求鈾後元素?見鬼囉!”
巴科夫站起來,在房子裡踱了一圈。他使自己的鬍子翹起,然後搓起手來。
“還得逃跑!”克列諾夫用勸說的口吻重複說,“而且要儘可能快地逃跑,凱德將帶您穿越國境線…。”
“儘可能地快?不行,親愛的。我和你應該首先去看一下這個黑面板的女人……我會使您相信,她與物理學有關係。”
克列諾夫神經質地揪起自己的大鬍子來。他那雙水汪汪的淺藍色眼睛流露出並非做作的絕望的神情。
“叫我拿您怎麼辦呢?”
“準備出發!我們馬上就啟程。凱德留在這兒,而我去找通古斯人柳切特坎和乘騎的鹿。”
“您發瘋啦,教授!我們沒有權利白白地浪費光陰。”
“您只能聽從我的,最親愛的,”巴科夫教授傾身向克列諾夫,“猶曾打聽過這個女人。她是胡爾漢格里族裡的一個薩滿教巫師。”
巴科夫不顧克列諾夫的反對,立刻動身,到通古斯人駐紮的地點去。
傍晚時分,一個兩眼眯成一條縫的沒有鬍子的老頭兒陪著他回來了。他們隨身牽來三隻乘坐用的麋鹿。
柳切特坎在巴科夫的請求下,一邊擦淨沒有鬍子的下巴,一邊對感到非常不快的克列諾夫講述關於女巫的情況。
“女巫是個很古怪的人,她中了邪。”
巴科夫解釋說,通古斯人稱精神病患者為中了邪的人。
“她是在漫天大火之後從森林裡來的,”老頭兒繼續說,“差一點沒死,渾身都燒焦了,不能說話,不住地大聲嚎叫,什麼也不明白,而且一個勁兒地往奧格達神燒死人的那個地方跑……”
“您還記得嗎,伊凡·阿列克謝耶維奇,我曾寫信告訴過您?”巴科夫打斷他的話說。
“她能活著跑回來,可見,神和她認識。就是說,她是位女巫。以後大家親眼看到,她能用眼睛給人治病。胡爾漢格里族的人就把原先的巫師趕走了,把她當女巫。第二年了,她還不同任何人講話。真是個古代的人。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她雖然不是我們的人,但是位巫師……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