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起來,彷彿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牆裡開始現出某種模糊不清的影象,又漸漸變為某種結構的立體輪廓,這些結構很象是鐵路橋的高入雲霄的衍架。
風在怒吼,席捲著沙雲。克列諾夫教授不由自主地眯縫起眼睛。他嘲笑自己那麼軟弱,摸了一下自己的鬍子。其實,小房間裡連一粒沙子也沒有。
莫爾尼亞上校穿著外套,風塵僕僕站在那裡,背景是一片沙漠。
“您好,上校同志!”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說。
教授彬彬有禮地點頭致意。莫爾尼亞上校回了禮,沒有說話。
等了一會兒,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問道:“磁板的安裝情況怎樣?”
莫爾尼亞抬起眼睛,遇到了部長的目光,低下了頭。
“我們的進度拉下了,政府全權代表同志。”他說。
“是這樣。你們拉下了?我們工地其他一些工區可不是這樣。請您到電視接收亭中,我們一起到各個工廠去參觀一下。看看是不是普遍存在象你們工區這種破壞計劃的現象。”
莫爾尼亞轉身向圓亭走去。
“是這樣。”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說,他開啟了開關。
熒光屏上的沙漠變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幕,繼而逐漸顯出了馬格尼託戈爾斯克軋鋼車間的輪筋。當影象有了立體感,直至感到逼真了以後,你就很難相信部長和克列諾夫不在這車間,而在離它幾千公里以外。
在軋鋼車間貝也有一個象部長辦公室近旁房間裡所有的那麼大小的圓柱形電視接收亭。現在這個電視亭不見了,在它的位置上看到的是兩張圈椅和上面坐著的人。
一根燒得通紅的鋼錠迅速地從圈椅旁滑過,立即消失在迅速轉動著的軋輥之中。鋼錠幾乎碰到了克列諾夫的臉,他本能地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它又象一條驕蛇似地審回來,沿著輥道迅速地爬行。
又過了一會兒,火星四濺,光亮耀眼,象噴泉一般,這是圓盤鋸在將軋製過的鋼條鋸成幾段。
一位工程師向部長和克列諾夫走來,穿著塵土僕僕的外套的莫爾尼亞站在離他兩步遠的一個回平臺上。
“您有什麼指示,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您好,莫爾尼亞同志!”工程師說。
“工程等用軋件。”部長說。
“阿列尼達工程所需用的軋件兩小時以前已發往克拉馬托爾斯克工廠。”
“是空運的?”
“是。”
“就這樣。謝謝。看到了吧,莫爾尼亞同志?”部長全神貫注地望著莫爾尼亞陰沉的臉問道。
莫爾尼亞什麼話也沒有回答。他能說嗎?他能說他這個工程負責人對是否熊成功還在表示懷疑嗎?
“好,”部長說,“我們再看看克拉馬托爾斯克工廠。”
部長和克列諾夫所在的平臺轉到了克拉馬托爾斯克工廠的一個車間。莫爾尼亞以及他所站著的那塊沙漠地就象在旁邊。
一部巨大無比的刨床的工作臺慢慢地開過平臺,這臺刨床的工作臺上可以加工製造兩層樓房大的工件。捲曲的金屬刨屑象厚實的彈簧軟管,一拖好長。
機床後面出現一個小老頭,手中拿著菸斗和煙荷包。
“伊凡·斯捷潘諾維奇!”部長叫他。
“啊,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老工長高興起來。“我呀,您知道,我把菸草給忘在家裡了,真倒黴!您那兒有嗎?”接著,他環顧四周,看了看部長,看了看莫爾尼亞那冷若冰霜的臉,還看了看他腳下的沙漠地,揣度出了什麼,揮了揮手,笑了起來。“咳,你不大順遂吧!打盹兒啦,對吧,打盹兒了!”
“軋件收到了嗎,伊凡·斯捷播諾維奇?”
“軋件嗎?怎麼說呢,大約剛收到四十來分伸。聽說,已送機械車間裝配。”
“是這樣,好。車間主任在哪裡?”
“啊,他來了。主任同志,上這兒來。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克在這兒。”
過了會兒,部長、克列諾夫和莫爾尼亞又來到了阿列尼達工程的工作場地。
“那麼,現在請您向我們報告,上校同志,為什麼只有你們拉下了?”
莫爾尼亞挺直身子說:“政府全權代表同志,我認為有必要向您彙報情況……”
莫爾尼亞沉默了。
“是這樣,請說下去,上校。”
“工地上情緒低落,全權代表同志。原因是不相信會成功。”
“什麼?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