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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溼了他單薄的外套。他們一群獲釋的囚犯走向一輛曾經是校車的黃色巴士,坐車前往附近的城市。

上到車裡時,所有人都被淋溼了。一共有八個人獲釋離開,但還有1500個囚犯留在背後的監獄裡。影子坐在巴士裡瑟瑟發抖,直到暖氣開始讓他暖和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麼地方去。

他的腦海中充滿了古怪的景象。在他的想象中,彷彿很久很久之前,他正在離開另外一座監獄。

想象中的他被關押在一個沒有光線的房間裡,關押了很久。他滿臉鬍鬚,頭髮也亂蓬蓬的。看守們押著他走下一條灰色的石頭臺階,來到外面一個充滿明亮色彩的廣場上,到處都是穿著鮮豔的行人和色彩鮮亮的物品。這是集市日,聲音和色彩弄得他眼花繚亂。他眯縫著眼睛,看著灑滿整個廣場的明媚陽光,呼吸著潮溼的充滿海鹽味道的空氣和集市上所有貨品的味道,在他身體的左側,太陽正在海面上閃閃發光……

巴士在紅燈前搖搖晃晃停了下來。外面的寒風呼嘯著從巴士旁擦身而過,前窗上的雨刷沉重地搖擺著。車窗上溼漉漉的雨水把外面的城市模糊成一片紅黃相間的霓虹色塊。現在不過剛到下午,但透過窗戶看出去,'奇‘書‘網‘整。理'提。供'天色卻彷彿已是深夜。

影子吞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意識到他至今都沒有哭出來。說實話,他沒有感到任何傷感。沒有眼淚,沒有悲傷,什麼感覺都沒有。

他發覺自己正在回憶一個叫尊尼·拉什的傢伙,他剛被關進來時曾和拉什分享同一間牢房。拉什告訴影子,他曾在服刑5年後獲釋,口袋裡裝著100美元和一張去西雅圖的機票。他妹妹住在西雅圖。

尊尼·拉什來到機場,把他的機票遞給櫃檯後面的女人。她要求檢視他的駕駛執照。

他把駕照給她看。不過駕照幾年前就過期了。她告訴他說這駕照不能用做身份證明。他對她說這也許不是有效的駕駛執照,但肯定可以用作身份證明。見鬼,如果他不是他本人的話,她以為他是誰?

她請他說話小聲一點。

他警告她快點讓他上飛機,否則就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他不能容忍她對他不敬,在監獄裡,你絕對不能容忍其他人對你不敬。

結果那女人按了一個警報器,機場保安很快出現。他們試圖說服尊尼·拉什安靜地離開機場,而他當然不肯離開。雙方開始爭執起來。

結果自然是尊尼·拉什不能飛到西雅圖了。接下來的幾天,他只好待在城裡的酒吧裡。身上的一百美元花光以後,他帶著一把玩具手槍搶劫了一家加油站,好讓自己有錢買酒喝。警察趁他在街上小便時抓住了他。很快他又被押回來繼續服刑,還因為搶劫加油站多判了幾年。

在尊尼·拉什看來,這個故事的教育意義就是:不要招惹機場工作人員。

“我看教育意義應該是,‘某種行為在特定環境下,例如監獄裡,可以奏效,但在外面的環境中不僅失效,並且有害。’你覺得呢?”聽了尊尼·拉什的故事後,影子問。

“不對,聽我說,我告訴你吧,老兄。” 尊尼·拉什說,“千萬別招惹機場那些婊子!”

想起這段往事,影子忍不住露出笑容。幸好他的駕照還有幾個月才到期。

“車站到了。所有人都下車。”

車站裡充滿尿臊味和酸腐的啤酒味。影子鑽進一部計程車,告訴司機去機場。他還告訴司機說如果他能安靜開車不說話,就多給他5美元小費。20分鐘後他們到達機場,司機一路上果真一句話都沒說。

影子磕磕絆絆走過機場候機樓燈光輝煌的大廳。他有點擔心自己的電子機票。他知道機票上的日期是星期五,不知能否改到今天提前起飛。影子覺得,任何電子的東西似乎都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隨時可能消失無蹤。

三年來,他的褲袋裡第一次裝著錢包,裡面有幾張過期的信用卡和一張VISA卡,他又驚又喜地發現那張VISA卡的有效期是明年一月底。他有一個預定的機票號碼。而且他還意識到,他有一種很確定的感覺:一旦回到家裡,所有的一切都會正常起來,勞拉也會安全無恙。也許這不過是他們為了讓他提前出獄而耍的一個詭計。或者可能是事情搞混了:在高速公路上撞車死掉的是另外一個也叫勞拉·莫恩的女人。

透過玻璃幕牆,機場外面的燈光閃爍著。影子突然意識到他一直屏住呼吸,彷彿在等待著什麼。遠處傳來轟鳴的雷聲。他終於吐出一口氣。

一個看上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