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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又說:“我會託人照顧好你的。我的小東西。”

她心頭一熱,撲向了他的懷中。

他吻她。小心翼翼。像摘下一朵帶露的含苞欲放的紅玫瑰,像捧起一隻極其珍貴的薄胎瓷瓶。

他怕傷了她。

第二天———8月8日的清晨,昆明陳納德路兩旁站滿了依依惜別的民眾,人們揮手送別。黃仁霖將軍對陳納德說:自從馬可·波羅以來,還沒有一個外辦 這麼博得中國人的人心。”

當陳納德乘坐的C—47運輸機開上跑道時,圍聚在機場周圍成百上千的人們燃放起鞭炮,手臂的森林在揮動著,人們又喊著他的名字:“陳納德———”

飛機起飛了。陳納德從舷窗向外望去,他想再看一眼他的將士們,他的中國朋友們,他有他的黑眼睛,但是,淚水已模糊了他的雙眼。

當他拭去淚水時,只見光禿禿的紅巖崖掠過眼前。呵,老人峰,老禿子,飛虎隊的隊員們都這麼親暱地稱呼它。它是昆明機場的標誌,陳納德在這裡訓練出一批批飛虎隊員,他們每每出征和凱旋時,紅臉的老人峰都默默為他們祝福。

紅巖崖進沉默的見證。飛虎隊,最初只是由250人和100架P—40組成的團體,歷經血與火的洗禮,還有人為的折騰,卻越打越硬,越打越強,發展成為20萬人和1000架飛機的航空隊。當然,它仍是美國在戰爭中最小的、也最遙遠的空軍隊伍。但恰恰是這支航空隊的機翼的投影橫掃著整個亞洲大陸。最後的三年,是處境十分艱難的三年,但是仍然擊毀了敵機2600架,還有可能擊毀1600架;擊沉及損壞223萬噸敵人的商船和44艘海軍艦艇,以及13000艘100噸以下的內河船艇;擊斃66000敵軍,摧毀573座橋樑。而自己僅損失500架飛機。飛虎隊創造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空戰史上未被超過的紀錄!

他深感欣慰。

飛虎———中國人送給美國航空隊的讚譽美稱。他一生以此為最大的驕傲。

當飛機飛越駝峰時,那錐心刺骨的難言的痛苦和憤怒又襲擊著他:就這樣離開了中國?!他不甘。

他最怨恨的是史迪威,正如史迪威離開中國時最怨恨的是他一樣。他們彼此將對方視為禍根:史迪威認為陳納德使他與蔣價石的以矛盾深化激化,陳納德則認為他的被迫辭職是史迪威的搖唇鼓舌、到處中傷。大概這兩位性格相近的美國軍人都不是不工於心計的政客,但他們似乎都太偏執。

6月,史迪威正式出任第10集團軍司令,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在戰場上戰鬥。但是,史迪威和他的“中國通”們的命運,並不像陳納德想象的那般得意。迪克西使團的團員謝偉思就被牽連進所謂的《美亞雜誌》間諜案中,6月6日晚,他突然遭到逮捕,同時被捕的還有5個人。謝偉思是美國一位傳教士的兒子,1941年被任命為駐重慶大使館的武官,他深惡痛絕國民黨政府的腐敗黑暗,作為迪克西使團的團員飛抵延安後,他發現找到了一個嶄新的中國!以後幾次到延安,與毛澤東曾多次交談,有一次談話竟長達六小時之久,這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他成為共產黨的摯友,並向白宮反映了共產黨地區的情況。《美亞雜誌》創刊於1937年,1945年的主編是賈菲。賈菲曾是個賀卡製造商,1937年訪問延安時,毛澤東曾風趣地說:“帝保佑聖誕節賀卡生意興隆。”1945年1月26日《美亞雜誌》發表了一篇關於泰國的文章竟與戰略情報局的一份機密報告相似,於是,雜誌在紐約的辦事處受到秘密查抄,賈菲等人被秘密調查。而謝偉思在4月中旬與賈菲等人接觸,並毫不在乎地將他從中國發出的幾份報告的副本借給了賈菲。這樣,謝偉思和賈菲等6人一起被逮捕了。以後的調查結果證明這並不是什麼間諜案,陪審團討論謝偉思時,一致拒絕起訴。但是。圍繞這一事件的各種政治力量的表現,足以證明美國的極端親蔣派已不惜製造事件來達到政治目的。這一所謂的間諜案,引起延安方面的震驚和憤怒。6月25日延安《解放日報》社論中就指出:一個帝國主義反革命集團,已經代替中國的真正朋友執掌了美國政權。並正告赫爾利之流,如果不懸崖勒馬,中國人民就要給他們以應得的教訓。

歷史的誤會(13)

對於這事,陳納德不會全然無知。或許巴雷特的談話和這事給了他很深的觸動,政治是險惡又醜惡的,他才決然地遞交了辭職書。誰知道呢?此刻他的心填充著十二分的憤怒和失意,卻是千真萬解的。

昆明機場上,送行的陳香梅還在痴痴地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