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魔法壇。”已經沉默太長時間的影鬼,突兀說話。
餘慈一怔,界河源頭的記憶倒流,這裡面可不是有黑魔法壇的味道!
這……大梵妖王的力量,已經可以隨意降臨此界了嗎?
驚歎之時,那邊忽有一道火焚般的痛感直插過來,讓他輕抽一口涼氣。由於有神意星芒的聯絡,趙子曰遭的罪,餘慈也能感受一二,那些妖魔伎倆,果然都是純折磨人的!
正詛咒的時候,餘慈心頭猛跳,初結的本命金符亦是如此,這是絕大的警兆!
靜室中,紅光反照,趙子曰全身上下都被照個通透,這期間,他全身氣機都與那類似黑魔法壇的符紋相連線,以其自身的生機,供養符紋的深層變化。
神意星芒與其神魂勾連在一起,清楚探明,趙子曰神意如束,帶著某種資訊,穿過滿室紅光,打入天花板上一處核心符紋中去。
“呵!”
似是吐息,又似冷笑的聲音莫名地迴盪室內,赤火妖炎轟聲爆燃,充斥了整個靜室,同時捲纏到趙子曰身上,出奇地沒有燒燬衣物、肌體,但那痛灼人心的高溫毒焰,實在是最慘痛的刑罰。
趙子曰身體一軟,驀地跪伏在地:“王上!”
數十里外,餘慈腦中劇眩,來自遙遠虛空後的大能,只是一個字音,其中含蘊的力量,就險些撐爆了他的腦宮,作為承載的介質,神意星芒也為之動搖,那邊的情景驟然模糊起來,似乎是到了極限。
此時,那個聲音道:“做事要有輕重緩急。”
這八個字音,每一個都帶著恐怖的力量,彷彿是滾燙的岩漿噴湧,高溫充斥虛空。餘慈唯有咬牙苦忍,越發模糊的情景中,趙子曰的意念勉強還算清晰:“是,小的明白。王上在此界根基為重,一時利益為輕;黃泉秘府為眼下最急切之事,旁枝末節可緩……”
對面沒有回應,但看起來似乎是比較滿意的。然而下一刻,虛空中突地迸出一個上揚的調子:
“嗯?”
聽得語氣變化,趙子曰一怔,緊接著就是頭皮發炸,天花板上紅光急旋,中央反而空出,黑沉沉的,便似開啟了一隻眼睛。那是一隻洞徹三界九幽的魔眼,從中射出灼熱的光線,轉眼破顱而入,將趙子曰的腦宮照徹。
趙子曰慘哼一聲,整個身子都軟。掉,只是他腦宮中,並沒什麼可疑的痕跡。
“走運,走運!”
數十里外,餘慈抹了一把冷汗,莫不是冥冥有老天庇佑?魔眼照徹腦宮之時,神意星芒六個時辰的限時正好到了,星芒先一步消散,總算沒被逮個正著!
至於對方是否生疑,疑心指向何處,那是後話,餘慈一時也顧不得了。他緩過口氣,開始與某位做交流:“大梵妖王已經能夠破界將力量送過來了,他怎麼做到的……喂,在嗎?”
心內虛空一片寂靜,可那傢伙先前明明還出聲提醒來著。
“喂,還沒想通嗎?
“不至於啊,這樣就遭打擊了?
“敗給大梵,算不得什麼吧……”
餘慈其實不怎麼會哄人,當然,他也沒有哄人的意思,那一位怎麼說也是活了萬年的老鬼,心思深,臉皮厚,如今只是稍微有點兒失常而已。
正無奈兼好笑的時候,忽聽到影鬼開聲:“餘慈……”
“嗯?”餘慈還是頭一回聽到影鬼直呼其名,而不是用“小子”、“小輩”之類的來代替。略一怔神,便在心內虛空回應:
“怎麼?”
“給我一點兒事做。”
“你什麼意思?”餘慈看出影鬼有些情緒低落,這是正常的,可話中的意思,卻有些古怪,“你想做什麼?”
“什麼都成,只要別這麼死人似地閒著!”
餘慈微怔又微笑:“哦,這是恨大梵呢,還是怨我?”
坦白說,此時他心中有些警惕。拔了牙的老虎依舊是老虎,不會因為前幾年學幾聲不倫不類的貓叫,就真的習慣在人腳邊贈癢癢了。餘慈沒有忘記,劍園中,這個傢伙是如何算計玄黃,又是如何配合著大梵妖王,險險將他逼上絕路。所以,餘慈把它封入妖物頭顱之中,煉成末流法器,用這特殊的法子,把它永久禁錮。
現在,這傢伙要借勢改變這一局面嗎?
可餘慈很奇怪地發現,當影鬼真求過來的時候,他拒絕的心思,並不是多麼強烈。
“讓我考慮考慮。”餘慈是這麼回應的。
影鬼嗯了一聲,似乎也並不怎麼急切,轉眼就若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