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
姚芸兒待在營帳,白日裡薛湛與諸人前去議事,遂命人將她送到這裡,未過多久,就有士兵端來了洗澡的木桶,將熱水倒滿在裡面,此外還送來了清水饅頭,肉塊青菜,臨去前,士兵對著姚芸兒拱了拱手,十分恭敬;“少將軍說姑娘一路辛苦,還請姑娘洗漱用膳後,便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將軍自會來見姑娘。”
語畢,不等姚芸兒說話,兩人便是行了禮,退出了營帳。
姚芸兒的確是又累又餓,這些日子一路奔波,風塵僕僕,衣衫上早已是沾滿了灰塵,此時望著那一大桶熱水,倒真是巴不得可以去泡一泡身子。
她環顧四周,見帳篷皆是被捂得嚴嚴實實的,就連方才那兩個士兵,聽腳步聲也是走的遠了,姚芸兒放下心來,將身上的衣衫褪下,剛將身子埋在溫熱的水裡,頓時覺得全身上下莫不是舒坦到了極點,只好好的洗了個澡,換了衣衫,烏黑的長髮則是隨意的披在身後,往下滴著水珠。
望著案桌上的食物,姚芸兒不由得覺得飢腸轆轆,這一路已經許久不曾好好的吃頓飯了,當下便是拿起饅頭,吃了起來。
待她吃完飯,先前的那兩個士兵則是將她用過的木桶連帶著她吃過的飯菜,全都端了下去,許是因著薛湛的緣故,整個凌家軍上上下下都是對姚芸兒十分和氣有禮,這兩個士兵更是如此。
待他們走後,姚芸兒實在是累得很了,腦袋幾乎剛沾上枕頭,甚至沒來及去想一想自己如今的處境,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
姚芸兒正在喝粥,就聽薛湛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她定了定神,剛開口答應,帳簾便被人一掀,一身戎裝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眼前的男子黑髮高挽,劍眉星目,身上的戎裝更是襯的他清俊英氣,滿是統率三軍,神采奕奕的少將風采。
先前的那一路上,薛湛只著尋常衣衫,身上又是傷痕累累,雖是面目英俊,可終是無法與此時相比。
見她怔怔的看著自己,薛湛便是微微一笑,道了句;“瞧,我給你帶了什麼?”
姚芸兒回過神來,這才看見他手裡竟是拎著的東西,當下那雙眼睛就是一亮,欣喜道;“兔子!”
話音剛落,姚芸兒唇角噙著笑渦,滿懷喜悅的伸出小手,將那隻兔子接了過來,薛湛見她歡喜成這樣,心頭便是一軟,只在她身旁坐下,看著她逗弄那隻兔子。
見懷中的兔子通體雪白,十分溫順,姚芸兒只覺得可愛,不禁伸出小手,輕輕撫了上去。
薛湛看了她一會兒,眼見著她那張小臉上笑渦盈盈,清透無暇,遂是移開目光,道;“軍營裡沒什麼好東西,就讓這兔子陪你解解悶,我得空便會來看你。”
姚芸兒聽了這話,又見他要走,便是趕忙道;“你不是說過,要送我回清河村嗎?”
薛湛聞言,遂是解釋道;“義父這幾日便會回到軍營,待我將一些事稟明瞭他,定是會送你回去。”說完,薛湛的眸子在姚芸兒蒼白的臉蛋上淡淡劃過,又是道;“再說你身子不好,這幾日便在營裡好好歇歇,再趕路不遲。”
姚芸兒心緒紛亂,卻也知道薛湛說的沒錯,若是她孤身一人上路,路上遇上那些響馬流寇,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念及此,姚芸兒只垂下眸子,不再說話了。
薛湛剛回軍營,諸事纏身,自然也沒空多待,離去前見姚芸兒悶悶不樂的樣子,遂是言了句;“若是在帳子裡煩悶,便出去走走,不過可不能亂跑,知道嗎?”
姚芸兒聽他這般說起,心裡便是好受了些,點了點頭。
薛湛又看了她一眼,只微微勾唇,轉身離開了營帳。
剛走出去不遠,就見士兵匆匆而來,對著他抱拳;“少將軍,侯爺大軍已經趕到了潯陽,怕是再過不久,便能回到軍營。”
薛湛聞言,心頭便是一喜,面上卻依舊如常,只點了點頭,道;“傳令下去,三軍於校場整裝,迎接元帥回營。”
“是。”
午時,凌肅大軍浩浩蕩蕩,趕至軍營。
主帳內,待一身鎧甲的男子在主位上坐下,帳中諸人皆是拜了下去,口中齊聲道;“恭迎主帥回營。”
凌肅抬了抬手,示意諸人起身,眼眸卻是向著薛湛望去,口中只道;“湛兒,過來。”
薛湛抱拳稱是,上前走至凌肅身邊,恭聲道了句;“義父。”
“身上的傷怎樣?”凌肅已是知曉薛湛在路上遭人埋伏,身受重傷之事,一路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