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日子進入了十二月,天氣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寒冷。
姚芸兒身子本就孱弱,待入冬後下了第一場雪,她便染上了風寒,繼而起了高燒,遲遲不見好轉。
徐靖不眠不休,留宿於姚芸兒所居的荷香殿照顧女兒,凌肅自宮外得知訊息,也是請旨進宮,與徐靖一道守在姚芸兒床前,這也是自姚芸兒入宮後,凌肅第一次進宮探望女兒。
宮人都是在外頭候著,就連永娘與青葉也是靜靜的走到了殿外,後殿中,便只剩下這一對父母,守著他們摯愛的骨肉。
“肅哥,再過不久就是這孩子十七歲的生辰了,我想著到了那日,就正式讓芸兒認祖歸宗,我在宮裡,在為她辦一場慶生宴,將文武百官,命婦小姐,世家公子全給請進宮裡,好好的熱鬧熱鬧,給這孩子添點兒喜慶。”
徐靖伸出手,探上了女兒的額頭,見她已是退燒,那懸著的心方才放下,遂是轉過身子,對著凌肅輕聲細語的說著。
凌肅的眸光一直留在女兒身上,自他帶著女兒回京後,父女兩幾乎沒相守幾日,姚芸兒便被徐靖接進了宮,父親的心情難以言說,此時好容易見到孩子,自是怎麼也瞧不夠。
聽到徐靖的話,凌肅便是微微頷首,粗糙的大手在女兒白皙的小臉上輕輕撫過,亦是低聲道;“也好,這孩子心思重,讓那些閨秀小姐們多進宮走動走動,她們年紀相近,自然也容易親近些。”
徐靖聲音酸澀,輕語道;“肅哥,我知道你疼這孩子,和我一樣,恨不得日日都能守著她,可我卻把她接進了宮,你會不會.....怨我?”
凌肅聞言,便是搖了搖頭,滄桑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無奈,只握住了徐靖的手,低聲道;“說什麼傻話,我疼這孩子,只是因為她是咱們的女兒,她的孃親是你。”
聽著那最後一句,徐靖的眼眶頓時紅了,剛喚了一聲;“肅哥”,那淚珠便是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
凌肅微微笑起,伸出手為徐靖將淚水拭去,溫聲開口;“都說女兒像娘,這話一點不假,咱們的孩子不僅長得像你,就連這愛哭鼻子的性子,也是像極了你。”
徐靖被他說的也是一笑,雖已年過四十,可那垂眸一笑間,仍是說不出的韻致美麗,只讓凌肅看著心頭一慟,說不出的苦澀,忍不住伸出胳膊,攬她入懷。
兩人相互依偎,都是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唯有眼瞳卻是一道向著熟睡中的女兒望去,過了許久,徐靖方才道;“這孩子實心眼兒,一直惦記著袁崇武,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凌肅拍了拍她的手,瞧著女兒清瘦的小臉,也是心疼,只嘆道;“芸兒年紀還小,從前一直長在那個小山村裡,日後只要咱們多疼愛她些,再為她找個好夫婿,從前的事,自是會慢慢忘了。”
“肅哥,我有一事,一直沒有機會問你。”
“什麼事?”
“那袁崇,武究竟是什麼人?”徐靖秀眉微微蹙起,從凌肅的懷中抽出身子,輕聲道;“想來他不過是一介莽夫,年紀又長,家中還有妻兒,怎就讓芸兒痴心成了這樣?”
凌肅聞言,神情便是一凜,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我與袁崇武雖是宿敵,可也不得不說,袁崇武這人頗有本事,此人不過是嶺南一個農民,短短几年裡不僅一手建立了嶺南軍,更是籠絡民心,所向披靡,當年若不是我用他的兩個兒子逼得他妻子洩露出嶺南軍的行軍路線,說不準這江山,早在七年前便不在姓周,而是姓袁了。”
徐靖一震,半晌都是沒說出話來,隔了許久,方才低聲道了句;“既然此人這般厲害,那定是要非除去不可了。”
凌肅點了點頭,道;“若要除去此人,朝廷必須要借慕家的勢力,若然等凌家軍打敗嶺南軍,也定是元氣大傷,到時候朝廷,可就再無實力與慕家抗衡了。”
徐靖輕輕嗯了一聲,道;“這個我知曉,我已經命人去慕家求親,有祖制在,慕玉堂已是答應送女兒入宮,等下個月,便可以命禮部尋個吉時,去西南下聘了。”
凌肅聞言,眸心中便是浮過一絲贊同之色,剛要開口,卻見姚芸兒動了動身子,兩人頓時不在說話,只靠近了床頭,凌肅喚了女兒幾聲,未過多久,姚芸兒的睫毛微微輕顫,睜開了眼睛。
見她醒來,徐靖頓時一喜,溫暖的掌心在姚芸兒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柔聲道;“可算是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只管和爹孃說。”
凌肅亦是上前,伸出手撫上女兒的額頭,只覺手心傳來一股涼意,眉眼間便是一鬆,許是見姚芸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