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潛道:“聽他的語氣,已經將我們暴露給南越官府,只怕他們不肯甘休。”
我舒一口氣道:“幸好讓太子先走,否則更加麻煩,我們只有先躲過這一劫再說了。”
行了一段水程,鄭檀之被江邊山石所阻,無法再追,燕九在船頭放出訊號,與箕豹營遙遙呼應。不多時四艘滿載箕豹軍的船隻從藏身處出現,與我們的船匯合。
水流向南,風卻從西面吹來,船隻張起風帆,總不及戰船迅速。我命六十人餘分散到自己船上,以減輕其餘船隻重量,行到下半夜,發現仍未擺脫合州水軍追擊,反而有相距越來越近的趨勢。
燕九低聲道:“殿下,恐怕這一戰不能避免了。”
我冷哼一聲:“鄭氏邀功心切,想必之前暗中得到不少好處。想趁趙謄初登位時立下大功,好繼續獲取寵信。”轉身對旁邊的裴潛道,“傳令各船,做好迎戰準備!”
裴潛向對面船上的燕七發出訊號,又依次傳到其餘各船。箕豹營的軍士們第一次參加實戰,得令後都異常嚴肅,拿起隨身兵器全神貫注地面向敵船。這次出行所有人只帶了隨身斫刀、短刀以及少量弓箭,槍槊等用於稍長距離攻擊的兵器一律沒有,只有等待敵方接近後才能出擊。
來船大概有十餘艘,距離最近的敵船不斷放出飛箭,因為黑夜光線暗淡,很難看清箭的來路,待聽到風聲過耳,箭簇已經到了近旁。不少箕豹軍來不及躲閃,被突如其來的羽箭射中,痛苦地倒地,可是為了保護槳手,不能全部撤入船艙,只能在身前揮舞兵器,以撥開射來的亂箭。
我見如此打法只有任人宰割,當即令道:“轉舵向敵船靠近,與他們近身搏擊!”說罷冒著箭雨率先向越軍駛近。
越軍見了,都挺起長矛直刺。我收起長劍,趁對方長矛刺來,雙手各抓一柄矛杆用力向後一拽,兩名士兵被拖離船舷,落入水中。我將長矛拋給後面的箕豹軍,又空手連奪了十幾杆,最後自己挺起一杆長矛,轉而刺向越軍官兵。裴潛燕九及箕豹營眾人見狀,也紛紛上前強奪兵器反擊。
箕豹營眾人一旦得到兵器,形勢立轉,將越軍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我命人駕船繼續逆流而上,猛然看見鄭檀之就站在其中一艘的船頭上。鄭檀之也立時發現了我,急命弓箭手射擊,我已經逼近兩丈之內。飛身抽劍,落在鄭檀之面前,劍尖居高臨下,指在他的咽喉。
滿船越軍都大驚,鄭檀之面上也變了顏色,勉強鎮定下來道:“殿下果然身手如神,下官敬佩之至。實不相瞞,下官執意追來,是為了將簽下的盟約交給殿下,適才以及現在都乃試探之舉,還請殿下不要誤會。”
我冷笑:“本王縱橫戰場十幾年,難道看不出真假麼?鄭氏既然有向南越朝廷靠攏之心,完全可以不必理會本王遊說,最多將來落個不識時務之名,你不該巧言欺瞞,反來害我。既然鄭大人不義在先,那便別怪趙彥不仁!”伸手將他整個提起,點了穴道扔入身後船中,我隨後躍回船上,並不看他,只冷冷道,“下令撤兵,否則你性命不保!”
裴潛把鄭檀之拽起來,左右開弓結結實實甩了他幾個耳光,直將他打得面紅耳赤。鄭檀之從未受過這種侮辱,面上羞憤難當,咬牙道:“此次是下官行為錯失,與鄭氏無關!”
我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你還算有種!可是經此一事,魏國再無法信任鄭氏,盟約中也不會有鄭氏的影子。你想靠攏南越,儘管靠攏,魏國不會為此尋仇報復。”
我向燕九微一示意,燕九跳上船頭大喝道:“合州郡守鄭檀之在此!若想保住他的性命,所有越軍停止進攻,駕船後退!”接著將一個火把放在鄭檀之面前,照亮了他的臉。
鄭檀之船上的軍官也匆忙大喊:“全體回撤!郡守大人被擄走了!”越軍官兵們並無戀戰之意,聞言都紛紛退後。我們乘機漂向下游,很快離開了合州城地界,到得一處亂石崗,將鄭檀之扔在岸邊,繼續順流而下。
此時天已大亮,船隻即將進入長江,箕豹營清點人數,發現除船上原有的船工幾人喪命,幾人慌張跳水而逃外,箕豹營中三十人只受了刀箭之傷,並無人有性命之憂。回憶起夜間激戰,人人都頗覺得意。
我提醒他們,剛剛面對的並不是南越精銳,別得意過早。一個箕豹軍激動之下大喊:“所謂南越精銳,不就是在合肥城外覆滅的麼?那些老軍都可以將他們輕易戰勝,我們要打勝仗更不在話下!”他話一出口,得到不少箕豹軍一致呼應。
我搖搖頭,也不再多言,只是笑著看他們。這些新選拔計程車兵年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