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落,一度生計艱難,是石岱將他舉薦到我軍中,對他處處維護,做什麼都拉著他。馮栩自己也爭氣,一步步擢升很快,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注意到他。如今馮栩職位已幾乎能與石岱比肩,石岱卻顯然待他與從前並無分別。自己眼看要投奔我,驀然見到馮栩後,便不想丟下他,大概心思僅此而已。他內心對馮栩毫無保留,以為最多被斷然拒絕,決想不到馮栩會騙他。”
江原不語半晌,突然狠狠道:“好個馮栩!城破之時,絕不能讓他輕易就死!”
不久,陸穎等人給出對策,開始向越軍中散佈流言,說馮栩邀功心切,才藉故斬殺石岱,並有取代羅厲荊襄統帥之職的野心。魏國埋伏城中的細作,也有意無意地傳播誇讚馮栩才能的言語,稱他勇猛才智不遜越凌王當年,此次必能大獲全勝,活捉魏國太子。此外又有人向羅厲耳邊吹風,陳述馮栩種種不服主帥號令的細節。
同時魏軍加緊圍攻襄陽樊城。先用戰船與襄陽水軍對抗,做出猛攻襄陽的態勢,使羅厲不得不先保襄陽,再出兵與城外越軍搶奪漢水北岸碼頭,截斷了襄陽迅速援救樊城的道路。箕豹軍的訓練成果終於在此時發揮出來,他們在水中與越軍船隻周旋,絲毫不顯遜色,成功阻住了企圖渡水營救的越軍。
我在其中一艘戰船上指揮箕豹軍的行動,城牆上的弓箭竟也不時落入水中。攻城已經持續七日,城外越軍幾乎被騎兵衝殺殆盡,只剩樊城城內的越軍還在頑強堅守,並無退縮之意。
樊城和襄陽的城牆經過多年加高加厚,都當得銅牆鐵壁之稱,堅固程度幾乎能與成都建康等城媲美。裴潛見麾下騎兵漸漸開始無事可做,居然提議挖地三尺,要透過打通地道攻入城內。我拍他腦袋:“你以為這是弋陽?襄樊兩城之內,城牆腳下都有丈餘深的壕溝,專為防備你這類挖牆腳的傢伙。別說牆基太寬輕易挖不透,就算挖透了,一露頭小命先丟在洞口,哪裡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城?”裴潛聽了垂頭喪氣,幫著徐衛倒弄攻城器械去了。
江原偶爾在陣前出現,觀察一下戰場形勢,時常冷靜地對我說:“你不能太急,眼前形勢算最好的。樊城城小,並無多少儲備,而且距離其餘各城都遠,只要拖住襄陽,可望一月內攻下。”
我搪塞地笑:“你哪裡瞧出我急?”
江原冷冷道:“我瞧哪裡都瞧得出來。”
我當然不肯承認,可是城樓上掛著的屍首卻日日令人煎熬,難道我要眼看著石岱在那裡變為白骨?
馮栩經常出沒城頭,指揮兵將們將攻城的魏軍打落,起初只有一隻手臂能動,後來似乎已經慢慢恢復。不論城外與襄陽城中流言怎樣肆虐,他及麾下帶領的守軍似乎並未受到影響。今日他在城牆北面出現,第一次距離我這麼近,我在船上甚至能清晰看見他冷靜削瘦的面孔。此處因面水而守軍略少,一部分魏軍開始選擇此處架設雲梯,甚至有人躲過襲擊爬上了城頭。馮栩大概見事態緊急,親自帶人增援,掄起手中沉重的武器便殺向魏軍。
不知道斬殺石岱之時,他心裡是什麼感覺?
我命舵手劃近一些,在靠近城牆處停住,拿過一隻上好穿甲箭的勁弩,在船板掩護下悄悄對準了城樓之上。他換了另一柄板斧,仍舊將魏軍的血肉之軀當作瓜菜一般,很快搶攻上城牆的魏軍都招架不住。我在隨波搖晃的船中瞄準他敏捷的身影,扣動機關。
馮栩似乎有所感應,迅速回身。可惜弩箭速度太快,力道太強,他已來不及躲避擋格。羽箭直飛向他胸腹,鋒利的箭簇扎入鐵甲,馮栩猛然抓住箭身,冷靜的臉上終於有一絲波動,接著仰面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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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〇五章 鏖戰襄城(中)
城牆上頓時一片騷動,若不是馮栩身邊還有副將繼續指揮,兼之魏軍從此處攻上城樓的人數太少,恐怕樊城形勢逆轉便在頃刻。我立刻命身邊幾名箕豹軍上岸傳遞訊息,同時知會江原乘此良機全力猛攻。而我仍舊率箕豹軍在江水中游弋,以阻止襄陽水軍企圖登岸的行動。羅厲似乎顧及襄陽本身城防,並未下決心死保樊城,因此越軍登岸勢頭並不猛烈,雙方在對峙中不過時有摩擦,死傷情況比岸上輕微得多。
是夜,魏軍攻勢稍緩,越軍也精疲力竭,都漸漸住了喊殺,各自起火造飯,準備恢復精力後明日再戰。我仍命箕豹軍在漢水中輪流值守,自己上了岸,直奔中軍營地。中軍帥帳已遷至陣前,與樊城咫尺之遙,雖然危險,卻更能及時掌握戰況。
江原已經脫了戰甲準備休息,見我回來,笑道:“越王殿下果然神勇無匹,坐在船上也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