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舅父理直氣壯地對我冷言冷語時,可知我心中對舅父的感受?本想為了國事不予計較,然而你變本加厲,因為放不下私怨而置十幾萬大軍於險地!攻城軍隊還在水深火熱之中,就想撤軍自保!舅父問我要如何?到現在我只能請舅父顧全大局,少存私心而已!”
梁王默然,還是勉強哼道:“父輩的事,你小輩不瞭解也算情有可原。念在你救我突圍,本王以後可以不再與你計較。”
我覺得可笑起來:“難道我說這麼多,便為了舅父一句施捨的‘不計較’麼?我只是想告訴舅父,你的心思怎樣,甥兒一清二楚,我的心思,舅父也當明白才對!從今以後,舅父須公私分明,別再拿當年的舊事無理取鬧,如再誤了軍機,甥兒只有軍法論處。”
梁王面紅耳赤地瞪住我,撥出的氣息將幾根鬍鬚吹得亂飛,卻只能道:“本王一心為國!不容你隨口誣陷!越軍狡猾,難道是本王有意中了圈套?”
我眸中忽轉凌厲:“舅父若不存爭功的私心,便不會輕易被越軍迷惑;不將舊怨帶入國事,更不會事先與皇上定下不求援的約定;大軍被圍,你不顧攻城軍隊安危搶奪糧草,致使自己最終孤立無援。一路下來,白白損失了數萬軍士的性命,而攻城軍隊沒有得到半點增援,這還不算延誤軍機?”
梁王無話可以辯白,“嘿”一聲轉頭。我站起來,隨手扔掉手裡的樹枝,抬聲對遠遠躲開的諸將道:“突圍的千夫長以上將領,不論是誰都過來!”
不多時,將領們都陸續來到近前,見到我神態嚴肅,梁王則一臉慍色,都知道事情不妙,尤其梁王麾下舊將,更是暗暗交換眼神。
我從身邊拿出帥印,冷聲道:“諸將聽令:梁王貪功自保,冒險輕進,致使大軍被困二十幾日,宇文靈殊等軍隊糧草匱乏,攻城數日無果,損失難以估量。本帥決定收回梁王軍權,由我親自執掌,梁王不再參與弋陽戰事,等到大軍全部突圍以後,率身邊親衛千人及士兵萬人,即日返回揚州覆命!”
諸將都聞言愕然,梁王已經大怒:“本王奉皇上之命領軍,你憑什麼奪我兵權?”
我嚴厲道:“主帥不在,副帥有權決定軍務。既然梁王能力不足以擔當援軍,我只有自任主將!”
梁王似乎忍耐已到極限,手指按向腰間佩刀:“本王戎馬三十餘載,你憑什麼自認強過本王!”
我神情依舊:“梁王非在他處迎敵,豈有不聽帥令之理?”
梁王怒道:“本王念及情面,已經再三忍讓,越王不要欺人太甚!本王就是不交兵符,你能奈何?”
我面上一寒:“舅父!”
梁王冷笑:“本王麾下兵馬在此,越王難道要與我兵戎相見?”
我立時火冒三丈:“纏雜不清,倚老賣老!梁王,你還在拿將士的性命兒戲!”一把抽出流採劍,“我不信今日收不回兵符!”
梁王見狀也拔刀出鞘:“越王,本王不會退讓兵權!”
他說話之際,我的劍已經來到,梁王也不躲閃,揮刀便砍。刀劍相交,我二人同時手臂一震,退開數步。我冷冷掃一眼旁邊的將領們:“沒有本帥命令,誰都不得妄動!”說著復向梁王揮劍砍去。
我用了十分勁力,與梁王以硬碰硬,你來我往過招數百次,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梁王仗著身體健壯,起初還十分威猛地與我對拼,不過百招過後已經略顯遲緩。我這樣毫不留情地壓制,顯然讓他惱怒非常,可惜我知道以他的性子,若用精巧招式取勝,則會讓他心存蔑視。
周圍的人全都目瞪口呆望著,不光是將領,連士兵們也悄悄圍攏來看。眼看就要落敗,梁王更加焦急,戰到最後只知奮力劈砍,已經毫無章法可言。我故意不去尋他破綻,只是見招拆招。等到覺得梁王確實已然筋疲力盡,我大喝一聲,揮劍斬下,將梁王手中的寶刀劈為兩截。
梁王被震得踉蹌後退,他驚怒交加,似乎還不能相信,半跪著將手中的斷刀拄在地上,才勉強沒有摔倒。
我收起劍,迅速掠到他身邊,梁王知道我要拿兵符,竟將半截斷刀向我削來。我側身避開,轉劍回擋,斷刀半空飛出。
只聽梁王怒喝:“你大膽!”
我才注意到他手腕竟被我劍刃無意間削破,仍舊假裝不知,不動聲色地施禮:“請舅父交出兵符,然後到營帳歇息。”
梁王“哼”一聲從懷中摸出兵符擲在地上,硬撐著起身,向半山的營帳走去。我冷冷對瞠目圍觀的幾名將領道:“你們是梁王親將,還不快去護持?”說著收起兵符,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