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
2000年(1)
無論怎樣,我還是把2000年作為二十一世紀的開端,以零開端還是以一開端的問題就像是先有雞呢還是先有蛋,永遠爭論不出個結果。
我發誓在二十一世紀開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少說話多辦事。可實際上當我貫徹了一段時間少說話的方針後,就發現大事不妙了,我開始變得自閉了,每天也不怎麼說話,就拿個本子寫寫這寫寫那,多是些誰辜負我,我的淚流成了海洋之類的矯情。
家搬到了很遠的地方,以前七點半起床溜達著去上學,現在卻要六點半起床換兩趟公車,每天見證著北京日新月異的變化。那時的公共汽車以紅色的三節無軌電車和藍色的兩節有軌電車最為普遍,乘坐彩色的空調車是新生的小資產階級腐化墮落的表現。
而我也透過三年的公交車經驗總結出了擠無軌電車通用法則,首先要從中門上車,那時還用紙質月票,隨便從那門上都行。中門之所以比較空,是因為在車廂連線處有個大轉盤,安置了四個座位,一般的老幼病殘孕是瞧不上這塊區域的,連民工都嫌抗大包站著不舒服。也就是些愛穿肥腿褲的哈韓族駝著個背靠在欄杆上,耳塞裡傳來震耳欲聾的韓國舞曲,還用頭髮遮住半邊臉,一副見不得陽光的模樣,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靠這些枯萎的花苗肯定完蛋。
過了段時間,我發現這些枯萎的花苗居然齊刷刷地登上了售票員的崗位,對來首都觀光的乘客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整天“啪啪啪”地摁著自己的磚頭手機,諮詢個地名也是含含糊糊,不知所云,每天穿著工作服卻幻想著那天被星探發現帶去韓國成立演唱組。
其次上車得拿個小巧的揹包,以備有座的時候搶不過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們,可以扔包占座。雖然遭受到無數的白眼,但對於六點半起床的學生來講,能舒服的一覺睡到學校比什麼都重要。最後要對重點乘客嚴防死守,充分發揮少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動性,對每天固定站點下車的乘客留有印象,以後上車就站他們面前,嚴密地包圍著他們,人家屁股一抬起來自己的屁股就坐下去,保證萬無一失。
在此也感謝下公交集團幾年來對我們學生的照顧,幾年前我拿著三十塊錢的通用學生月票在售票員面前晃悠時覺得特有面子,而現在我拿著打兩折的學生IC卡在北京大街小巷遊蕩的時候,覺得社會主義真是好得很啊。
架不住班上一女孩每天跟我顯擺網路生活的豐富多彩,也省得在網咖突然舉手大喊“老師”,我以資訊時代不甘人後的心態攛掇媽媽給買了臺電腦。這臺經過了我精挑細選反覆比較的“低價格、高配置”的電腦唯一不能令人滿意的是它是一雜牌,叫“建峰”牌電腦。我至今都保留著那個電腦在北京晚報上刊登的豆腐塊廣告,六千多的價格卻配備了當時最先進的奔三處理器、十五寸螢幕,還附贈一套實用軟體。我對電腦的熱乎勁只能在週末釋放出來,其他時間父母對於電腦是嚴查死守,生怕我玩多了就變成了墮落的壞孩子,可是這人要心甘情願走向墮落,是任誰也阻擋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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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朋友家上過第一次網,進過第一次QQ聊天室開始,我就覺得網路是一個比現實豐富多的世界。那麼多叫“櫻花公主”、“龍行天下”、“老子比你帥”的怪胎湊在一起,每句開場白必定是:“喂,聊聊成嘛,你是男的女的啊,你是哪的啊?”現在網路交友的開場白就變成了:“你有照片麼,發來瞅瞅。”白瞎了吧,我們又從精神層面的交流回歸到了物質層面的交流。
有兩個網名陪伴了我最初的上網生涯,而且肯定是我鑑定為獨一無二的網名,最開始是叫做“小豬迪亞”,“小豬”代表我是個胖子,“迪亞”的中性化則是給人不男不女的感覺,可以和對方究竟我是男是女展開腦力激盪。怕別人當自己是小屁孩,還精心地改了QQ資料裡的生日、工作,捏造了我是83年出生青春正好的虛擬背景,浩浩蕩蕩開始了自己的網蟲生涯。
受《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毒害,老覺得能在網上碰見自己的另一半,不是個白馬王子也得是個青蛙王子,不曾想我運氣不好遇到的全是癩蛤蟆。聊得投機點的交換了電話,人家張開閉口就是:“我震西單、揚東單,四九城沒我搞不定的地方,以後誰敢欺負你就報我名字。”
2000年(2)
雖然年少的我們都喜歡過古惑仔似的男孩,但這些在虛擬世界裡耀武揚威的孩子們充其量不過是個小馬仔的角色,網路上給人人提供了個裝大尾巴狼的機會。彪悍的姑娘裝下柔弱小嬌娃,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