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可以證實,他生前讀過這本書,在精神病院住院期間,他清醒的時候就讀這本書。
顯然,吳醫生同意我住到醫院來,與他的這個病人死後又拎著黑雨傘來找我有關。對這個名叫嚴永橋的病人,吳醫生有過三年接觸,應該是太熟悉了。從理性上講,他絕不相信這人是死而復生,或者是魂靈顯形,不!絕不可能。但是,嚴永橋在他已死了一個月後的雷雨之夜來找我,又是清清楚楚的事實,這讓我驚奇和恐懼。作為嚴永橋生前的醫生,吳醫生也同樣充滿震驚和困惑。所以,他同意我來醫院呆一段時間,應該也有和我一起來解開這個謎局的意圖。
已是凌晨3點過了,我仍然睡不著,便翻身下床抽菸。我想天亮後還得找那個叫龍大興的病人聊一聊,幾年來他就住在嚴永橋的隔壁病房,從他嘴裡也許能掏出一些秘密來。
我掐滅菸頭,再次關燈上床,小屋裡的漆黑也許能帶來睡意。我合上眼,在一片寂靜中,外面走廊上又響起咚咚的腳步聲。這樓裡的地板下面彷彿很空,任何輕微的腳步都不能隱藏。“咚咚咚”,我知道這是值班的護士在走動。
我是在天亮前睡著的,由於疲倦一下子睡得很沉,以至於電話鈴聲響了多遍之後,我睜開眼竟一時辨不清聲音的方向。
“喂!”我抓起話筒,頭腦裡還是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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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張江。”對方說,“昨晚我去了你家,並且一直呆在你家裡。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我現在就來見你,電話上一下子說不清楚。”
我心裡一驚,睡意完全消失了。昨晚,張江去檢視我家,怎麼會進到我屋裡去了呢?他發現那個在我家裡接聽電話的幽靈了嗎?
“你現在就趕過來吧!”我緊張地說,“我等你。”
晨光已經照到了窗上,明亮而強烈,充分顯示著夏季旺盛的力量。我推開窗,涼爽的空氣湧進來,夾雜著幾聲鳥語。從林蔭道到草坪上,都有穿著條紋住院服的病人在散步,我知道這都是一些基本康復的病人,他們的思維已能傳達到四肢,他們能看見天空是藍的,草葉是綠的,而將智性陷入黑暗的人拉回到這正常的岸上,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工作呀。
門外有人叫我,是董楓上班來了。我回頭看見她的時候,略略怔了一下。有人說過,工作中的女性最美,尤其是航空、通訊、銀行、醫院,包括法院、公安這些部門中的女職員,在工作中都有一種特殊的美。這種美肯定與她們各自的職業制服有關,但似乎又不完全是這樣。
“聽吳醫生說,你住到這裡來了,感覺怎樣?”董楓笑吟吟地說。她一身潔白的護士衫使我在瞬間有點陌生感。
我說還好,醫院裡昨夜很平靜,倒是我半夜往無人的家裡打電話時,有人拿起話筒來“喂”了一聲,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可能呢?”董楓一臉驚訝。
我說我已讓張江在昨夜替我回家察看了,他很快就來這裡,到時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張江?”董楓喃喃地問。我想她一定是記起了這個學物理的大學生。我給她講過,這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在望遠鏡裡愛上了一個遠處樓臺上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正是董楓。當時,董楓聽了我的講述後只淡淡地說:“這個小弟弟,還真痴!”她說這話的語氣,比她二十六歲的年齡大得多,彷彿是長輩在看少年的荒唐遊戲似的。
正說著,張江已趕到醫院來了。先是走廊的地板上響起咚咚的腳步聲,接著便是他的大個子擠進了這間小屋。我正要招呼他,他卻站在那裡怔住了。
我知道,他認出了董楓。在這裡遇見他在望遠鏡裡迷上的女人可能太突然,張江竟一時愣在那裡。清涼的晨風從窗外吹進來,將董楓的護士衫吹得貼在身上,凸現出她高挑豐滿的身材。剛才談到張江還故作成熟冷靜的她,這一刻也突然手足無措了。
“我認識你。”張江望著董楓略顯唐突地說。
“是嗎?”董楓已鎮定下來,裝著並不知道以前發生的事,隨意地說,“可我還不認識你。不過沒關係,你既然是餘老師的朋友,我們也就算是認識了。”
說完,董楓說該去值班室了,便告辭出了門。我把張江的頭從朝向董楓背影的方向扭過來,說:“你這個靈魂出竅的小子,先告訴我,昨夜我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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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張江在我家發現的情況讓我極為震驚。說實話,在嚴永橋的幽靈之謎未揭開前,我真是不敢回到我的住宅去了。
據張江講,他昨夜接到我的電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