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小人的讒言,太后……。”
武則天搖頭道:“太平,別說了,朝中大臣對他怨聲載道,連婉兒都說他不堪造就,太平,於他而言,大唐的江山只是一個負累,現在哀家就替他御下這個擔子,讓他好好休息。”
太平低下頭,淡淡道:“太后,就讓顯哥哥離洛陽遠些吧,讓他遠離朝堂,安心做一個庶民。”
正文 第六章 第二節 房陵
李顯奇怪的走進乾元殿,他在政務殿等了好久,才知道早朝改在乾元殿了,殿中群臣肅立,目不斜視,氣氛肅殺,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抬頭,看見武則天坐在一片搖晃不定的珠簾後,緘默著,只有太平,目光裡有暖意,他竭力鎮定了自己,行禮道:“兒皇參與母后。”
武則天冷冷道:“皇上,你還自稱皇上,婉兒,宣哀家旨。”
上官婉兒出列,雙目緊盯著李顯,清脆如鈴的聲音在殿中迴響,“太后有旨,中宗皇帝德疏學淺,徇私誤國,從即日起,罷黜出國,貶為廬陵王,流入房陵州,皇太孫李重潤貶為庶民,隨廬陵王遷至房陵州,韋玄貞貶為欽州刺史,剋日上任。”
李顯莫明其妙的聽完武則天的意旨,結結巴巴的說:“為……為什麼?”
武則天怒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吧,你竟然要將祖宗百戰而來的基業拱手讓人,你不配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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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一愣,他明白了,她廢黜了他,他又失望、又絕望,他掙脫了拉他下殿的武士,他指著武則天罵道:“先皇才駕崩兩月,他臨終之語還未散盡,你就廢黜了他親自選定的皇上,你們看,你們看看,她就是大唐的當然,她為了這一步雙手染滿了別人的鮮血,大臣們的、後宮嬪妃的、自己孩兒的,她為了當皇后,捂死了我們的姐姐,她為攝取大唐的皇權,毒死了弘、逼死了賢,現在是我,是李顯,大唐真正的天子。”
婉兒道:“廬陵王……。”
李顯轉身看著她,“是你,婉兒,你也是受害者,她殺了你的全家,上官儀、上官……。”
太平突然上前摑了李顯一耳光,她顫聲道:“顯哥哥,你就停止吧,你還嫌夠丟人嗎?你曾是皇上,現在是王爺,你應有作為王者的氣慨,而不是罵街的潑婦。顯哥哥,你該反省自己了,你總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顯哥哥,向太后陪罪、向大唐的臣民陪罪,你負了他們。”
太平眼淚奪眶而出,眼神全是求懇,李顯知道她在保全自己的性命,心中一酸,伸袖替她拭了眼淚,然後五體投地,匍匐在地,武則天傷感的看著他,“顯,你起來吧,房陵州路途遙遠,你打點好一切就啟程,哀家命人護送你上路。”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眾大臣三三兩兩的走了,李旦在沉默中攜起太平的手,注視著李顯,看他無聲的痛哭,看他用力捶打著地面,發洩心中悲憤,看他的眼淚迅速洇溼了地面和剛剛升起的朝陽。
薛紹輕輕的吻了吻熟睡中的薛崇簡,他不知做了什麼夢,正愉悅的笑著,薛紹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孤身一人到了閣樓,呆呆的坐在窗下,與太平成婚多少年了,他已記不清了,與她在一起,他總忘懷時間的流逝,只有一幕幕快樂的畫面留在他的腦海中,好快,似乎昨天他們才剛剛成婚,似乎他們還在歡慶,還在紡織那流金溢彩的夢境,今天一切都要醒了。
薛紹閉上眼睛,腦海中映出大哥的來信,‘紹弟見信安好。兄自離京上任,與弟數年未見,想弟必風采依舊,愚兄不勝念之。父母大人託弟照顧多年,而兄不能於雙親膝下盡孝,實是愧甚。兄在任中,見武氏亂國,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今武氏廢中宗,獨攬朝政,乾綱獨斷,為世所不容,弟之妻太平,雖貌美無匹,但其狠毒不亞其母,弟應速棄之如蔽履,響應兄弟之號召,共同舉兵倒武,弟文采風流,相貌堂堂為天下所聞,必有良配,兄……’,
他不禁苦笑,大哥怎會知他對太平的深情,那柔柔的情絲早已被織為一張天羅地網,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大哥在外征戰多年,在他眼中,愛情是負累,他從不曾擁有過,他怎知世上有種感情能令人神魂痴迷,永墜其中,不願清醒。
太平,她對他而言就是生命的全部意義,沒有她,他沒有生活下去的勇氣,但是,他即將失去她,永遠失去她,他將被以謀反大罪捕入大牢,受盡屈辱而死,連累她……。
薛紹搖了搖頭,不,不,即使是死,他也要走得安然而莊重,也要配得起太平,他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青色的小瓶,耳邊響起波斯商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