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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5。烏雲(2)

“在一個保齡球館,所有人都認識我,我舉起椅子去抽人還覺得一切會相安無事?太瘋狂了吧?!而且,我拿一張他媽的椅子去抽一個姑娘的頭?那我成什麼人了?我倒寧願他們說我拿椅子去抽一個爺們了,而不是那姑娘。”

話不順耳,但都在理上。在街上混的黑小子也許不那麼文質彬彬,但最講究爺們氣質。公開場合打人只有白痴才幹;懂行的都會私下解決。至於打姑娘頭,更是會被兄弟們不齒。

很簡單:做證詞的那些人,既侮辱了他的人格,又侮辱了他的智商。

為什麼活該是他倒黴呢?因為他是那群孩子裡最有名的一個,因為他是黑人。美國的種族歧視恩怨源遠流長,而且像舊住宅的電線一樣糾連密結。黑人與白人之間的仇視,對平等的訴求,反覆的爭執,仇恨,競爭,攀比。80年代之後,當黑人演員、歌星、體育明星們大規模侵略時,懷有種族歧視概念的某些白人更加神經過敏。他們最希望看到的是黑人明星倒黴,希望黑人明星被釘上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十字架。阿倫·艾弗森的優越成為他的罪過。NIKE公司供給他及時參加訓練營的機票,都成為了莫須有的罪證。控方在法庭上做出義憤填膺的姿態,認定他企圖以球星身份來無視法律。

幸而,大多數人並不傻。

1993年10月,150位志願者在漢普頓呼喊:“釋放漢普頓四人組!”“沒有公平,就沒有和平!”他們在街上放聲高唱“你站在哪一邊?”他們在為四位被捕的孩子——西蒙斯、韋恩、斯蒂芬斯和艾弗森——鳴不平。漢普頓的一位教師喬伊斯·霍普森說的話極具代表性:

“誠實點吧!若非因為他是阿倫·艾弗森,這孩子根本不會進監獄!就這麼回事!!”

率領籃球隊拿到了1993年高中州冠軍的他,被監禁了四個月。在此期間,律師們上訴,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也對最高法院發出呼籲。法院批准了假釋。寬大處理意見也給出了:中學畢業後,他允許參加有組織的比賽。被假釋兩年後,因為證據不足,所有指控被撤消。

但是,這四個月,前後風雲變幻,還是改變了他的生活。輿論的不公,法律程式的糊塗,種族主義者的惡意,黑雲壓城,幾乎要遮蔽他一路拼爭得到的未來。在監禁期,與犯人們相處時,他領會了真正意義上的弱肉強食。他的那些哥們,那些混跡於底層,被種族主義紳士們不齒的小混混,在他服刑期照顧了他的家庭。阿倫·艾弗森一直以來都這麼認為,而這一次格外加深了印象: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我的妻子、媽媽、孩子以及我的朋友,他們都是很樸實的人,他們不會做傷害到別人的事。”他說。

17歲,他就看到了世界最陰暗、最罪惡的那一面。當他從中脫身而出時,他沒有成為一個在街頭晃盪的浪子。他的兄弟們,他的教練,以及義務給他做家庭教師的蘇蘭·波特,以及他的母親,都在等候著他重歸生活。阿倫·艾弗森的世界從十七歲開始變成明暗兩面。他明白了高貴之後的虛華,以及骯髒之後的真誠。他雙腳拔出了泥潭,但卻沒有飄然離去。他一直腳踏在地上,與他的街區和兄弟在一起。在他竭力辯白和抗爭的時候,沒有人聽他的,只有這一切在他背後沉默地支撐他。

“很多東西稍縱即逝。”多年後,他說,“我懂得了任何時候都要相信自己,和命運抗爭。”

6。“我不想再做窮人了。”(1)

1991年,阿倫·艾弗森的第二個妹妹莉莎出生。而他們的爸爸弗里曼如此慶祝自己二女兒的問世:因為攜帶過量毒品,他被捕了。在法庭上,他說:“我沒有名車,沒有鑽戒,沒有奢侈品。我只想還債,支撐家庭。”但是,抱歉,法庭不那麼講情面。何況,自打1988年一次交通意外被解僱後,弗里曼偷雞

摸狗的事情實在太多,終於有機會把他關進監獄清淨了。法官毫不猶豫,判了22個月,後來又因為其違反假釋條例,加了一倍刑期。

那時艾弗森剛上高中,家庭大廈忽傾,阿倫·艾弗森幾乎痛恨弗里曼——尤其當他看到母親必須加緊工作,來照管那獄中男人的兩個女兒。然而,時光流逝,他逐漸明白了。這個父親,名義上的父親,並不想為非作歹。他沒有本事搶劫,也不想傷害別人。他雖然攜毒卻並沒狠沾那玩意。他也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他僅僅想使家庭生活下去。

生活永遠不可能廉價。陪審團和法官不會探入到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