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屋裡。
只有董重裡為張主席的決定叫好。董重裡堅守著自己的主張,鬧暴動,抓槍桿子,就是為了蘇維埃事業越來越興旺,獨立大隊眼下的樣子,不要說打不過馮旅長的大部隊,就連對付釘子一樣釘在眼睛裡的自衛隊也沒有一個有效的辦法,這樣遊擊下去,再過五十年,也難實現理想。
�董重裡將想到的話全說完,傅朗西才點名叫常守義說一說。
常守義不說革命勝利等大道理,一開口就說實際的事。往日動員窮人參加獨立大隊時就說好了,有朝一日讓他們在天門口過一種受人羨慕、受人尊敬的好日子,從沒說過要他們跑到千里之外去打仗。獨立大隊打仗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消滅馬鷂子和自衛隊。常守義越說火氣越足,下這種命令的人一定被政府軍圍剿怕了,所以才覺得身邊的人越多越好。說穿了,是他們沒能耐,所以,不要說是張主席下命令,往後若有趙主席、錢主席、孫主席和李主席下同樣的命令,也是不能聽的!否則,莫說馬鷂子的自衛隊,就連幫富人看家護院的打手也會更加囂張。常守義還說,杭天甲和杭九楓也是不願意去的,不是他們不喜歡工農紅軍主力的運動戰,一天一夜不睡覺,走上兩百多里路,馬上投入戰鬥,這都沒什麼。可是,他們離開了天門口,阿彩怎麼辦?絲絲怎麼辦?杭家慘遭滅門的仇恨由誰來報?常守義態度刁蠻地表示,任何人都不能將獨立大隊調離天門口,而他自己,哪怕死了也會託生成一棵樹,長在天堂上,望著山下的一舉一動。
�不等傅朗西點名,杭天甲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昔日封建王朝大軍進京勤王,原因是皇帝怕死,怕別人取了自己的江山。張主席派交通員來調獨立大隊北上,恐怕是因為初來乍到,看到四處都是武裝到牙齒的國民政府軍,擔心個人安危,才發出這種不顧地方群眾死活的命令。
�所有人都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後,傅朗西才批評常守義和杭天甲,說他們時至今日還不清楚革命成功的關鍵不在於個人和地方,而在於組織與全域性。傅朗西不許別人再說話,他獨斷地決定,先找一個靠得住的地方,自己留下養病,其餘的人全部跟上交通員走。�風高月黑的時候,麥香熬好一碗雞湯,照顧著傅朗西喝下去。兩個人脫光衣服不問生死地上了床,一直鬧到所有雞湯全部化作汗水冒出來,麥香才將傅朗西放開,由他去宣佈那個異乎尋常的決定:拂曉之前,獨立大隊向天門口發動一次佯攻,有戰果更好,沒有戰果,只要將馬鷂子的自衛隊全部趕進小教堂裡,也是勝利。獨立大隊開始往山下運動,傅朗西站在路口擺出一副給大家送行的樣子。等到大隊人馬走遠了,他才扔下一向出行必坐的黑布抬椅,在返回來接應的杭九楓和董重裡的照應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大隊人馬後面。�天門口的公雞叫完第三遍,杭天甲瞄準小教堂頂上放哨的人影果斷地打響第一槍。佔著小教堂的自衛隊仗著一挺機槍和一支衝鋒槍,與既有夜幕之機可乘、又有新繳獲的十幾支衝鋒槍可使的獨立大隊打了個平手。獨立大隊的人只有繳來的那點子彈,捨不得一下子打光。打了一會兒就停下來,一聲聲喊著要馬鷂子開門投降,到時候保證會留一個全屍,交給線線。馬鷂子不多說話,哪裡有聲音,就讓機槍往哪裡掃。
�天快亮時,喊話的人變成了杭天甲,他質問馬鷂子為何將杭家的骨肉藏進小教堂,若是還沒苕透頂,趕緊將一鎮送出來,否則就要放火燒房子。馬鷂子讓哇哇大哭的一鎮在視窗上露了露臉。
�“要燒你就燒吧,我們父子都在這裡!”
�“一鎮的老子在這兒!馬鷂子你是他的一個屁!”
�“等到一鎮開口說話了,你就明白誰是老子誰是屁!”�
杭天甲真的弄來許多稻草,燒起鋪天蓋地的煙。
趁著煙霧瀰漫,傅朗西一行悄悄地摸進紫陽閣。
聖天門口 四五(2)
將傅朗西放在雪家養病的計劃,只有幾個人知道。
�槍一響,梅外婆就將雪檸摟在懷裡。傅朗西進來時,雪檸只是換了一種姿勢,仍舊守在梅外婆身邊。按照事先商定,先由董重裡說點客套軟話,再由杭九楓將利害關係宣告。董重裡在雪家住過,他很懷念那段日子,並對因此給雪家帶來的傷害深表歉意,哪天獨立大隊回來而且不走了,一定會很好地報答。董重裡相信,梅外婆先前能留自己住在家裡,後來又 救了絲絲和線線所生的孩子,肯定也能夠保證傅朗西的安全,治好傅朗西的病。董重裡一邊說話,一邊往門外看,以為楊桃在那裡站著。隨後,杭九楓說,這一年來的鬥爭實踐,讓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