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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心裡已有向大家求和的意思。常守義伸手抓過筷子上的臘肉,猛嚼一陣,快要吞完了才點了點頭。董重裡拿過早就備好的幾隻碗,盛了一碗遞給杭天甲,第二碗遞給常守義。

�第三碗盛好了,杭九楓卻不接:“這一碗應該給麥香。”�

董重裡還以為他是惦記阿彩不好明說:“也給阿彩一碗。”�

杭九楓搖搖頭:“我們記著麥香,就是記著不在身邊的傅政委!”�

杭九楓的話讓董重裡由衷地問:“你說說,對事業來說,革命感情與革命道理,哪一點更重要?”�

杭九楓想也不想就回答:“當然是感情更重要!沒有感情,誰會跟著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出生入死呀!”�

一時間,火塘邊除了吃肉喝湯聲,再也沒有別的動靜。董重裡一直在盯著杭天甲頭上的汗珠看。那些汗珠比平常大一倍還不止,不管是就近掉進碗裡,還是掉入更遠的火塘裡,都能聽到那暢快的聲響。�

杭天甲像是忘了上級命令帶來的不快:

“再吃上十碗肉,老子就可以打仗了!”�

趁著大家高興,董重裡咬著牙宣佈了內心剛剛做出的決定:獨立大隊暫時留在天堂一帶活動,讓阿綵帶上他的親筆信,往北去找上級組織,請求下一步的行動指示。董重裡隨即寫了一封給張主席的彙報信,著重解釋交通員之死。在說明交通員頭部中彈時,董重裡用意外二字給其死因的解釋留下了餘地。只有常守義表示反對,在他看來意外二字分明是畫蛇添足。會議為此拖延到半夜時,常守義竟然掏出手槍,使勁地往桌上一拍。董重裡當然不怕他,也將手槍掏出來同樣拍了一下。常守義再拍,董重裡也跟著再拍。拍到第三次,常守義的手槍走火了,射出一顆子彈,正好擊中桌上的茶壺,濺出來的水碰到哪塊肉,哪裡就覺得生痛。

�董重裡心軟了:“你的槍太老了,我不會誤會你。”�

常守義也軟下來:“說意外,意外就來了。”�

當著常守義的面,董重裡將信中意外二字做了修改。

�睡到三更,董重裡又爬起來,以個人名義,另寫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將自己對常守義的懷疑表達得更加完整和徹底。

�阿彩走的時候,天堂到處是沒融化的雪和冰,人人腳上都纏著防滑的草繩。阿彩脫下軍裝,換上好久沒穿的女子裝束,再配上那塊花一樣的包頭巾,頓時讓黃葉枯枝的林木煥發出早來的春意。跟在後面送行的董重裡被阿彩細瓷淨瓶一樣的腰身迷住了,不知不覺中多走了兩裡山路,還同也為阿彩送行的杭九楓談了幾句女人。董重裡盼著紅區事業能夠在三五年內取得勝利,自己也好日日夜夜同楊桃在一起了。杭九楓勸董重裡,天下男女都一樣,一旦嚐到脫光衣服睡在一起的滋味,就會相互想到死,與其這樣,不如學阿彩和麥香,也讓楊桃到獨立大隊來。只有這樣才能在打仗和女人之間,做到兩不耽誤。沒有女人在身邊,打的勝仗再多,也像是在喝白開水。董重裡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楊桃跟著自己今日鑽山洞,明日睡柴棚,後日冒著大雨像棵大樹站一整夜。

�“阿彩和麥香是讓人逼上梁山,沒有其他的路可走。楊桃不一樣,她的身份還沒暴露。”

聖天門口 四六(1)

由於交通員不同尋常的死,還沒到碰頭時間,董重裡就抓住仍在打更的段三國,讓段三國趁著夜幕將自己帶到雪家。段三國十分配合,一個字也不多問。傅朗西不高興董重裡如此冒險,就算獨立大隊全軍覆滅了,也不要這樣做,否則連最後的火種都難以儲存。這時候的董重裡已經完全判斷清楚,交通員是常守義殺害的,只要傅朗西同意,回去後他就設立一個軍事法庭,對常守義進行審判。傅朗西當即問他是不是已將此事向張主席作了彙報。董重裡沒有再隱瞞,他覺得這樣做是必要的。傅朗西不停地搖頭,董重裡這樣做的後果如何,用不 了多久就會顯示出來。傅朗西希望一切如董重裡所想像的,藉此機會讓革命隊伍變得更加純淨。然而!然而!然而!傅朗西一連說了三次,還是沒有說出心中所思所想。眼看著要分手了,傅朗西才像突然記起往事一樣,從張主席離開共產國際來到大別山區,說到自己早年見到的那個受共產國際委派來到武漢綽號叫烏拉的俄國人。這些年,烏拉的同鄉們越來越崇尚列寧思想,喜歡從肉體上徹底消滅潛在的敵人,像烏拉這種托洛茨基的擁護者,回到莫斯科後肯定難逃一死。按照傅朗西的估計,有著共產國際背景的張主席,完全有可能將正在席捲俄羅斯烏克蘭和遙遠的高加索地區的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