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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己,在團團圍住的醫院裡,她很難逃離,只有他才能把她帶出去。可他一連轉了幾圈,仍沒有發現王曉鳳的影子,他疑惑她會跑到哪裡去?

王曉鳳在一天的時間裡,已經來過兩次醫院了,第一次是來踩點。她把自己裝扮成病人的樣子,臉上蒙著紗巾,捂著肚子,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叛徒童剛的病房,也正是門口的兩個保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捂著肚子靠近一些,透過門縫看見躺在床上的童剛吸著煙,嘴裡還哼著小調。她的靠近,引起兩個保安的不滿,揮著手裡的槍,罵罵咧咧地把她趕走了。

出了病房,她又樓前樓後地轉了一圈,她要熟悉這裡的地形,就像當年端掉鬼子的炮樓,也要先摸清情況,再下手。她在樓下的空地上轉悠時,發現那裡的樹上晾曬了病號服,還有醫生、護士的白大褂。她靈機一動,順手將一件護士服和一隻口罩塞到了自己的衣服裡,此時的她,倒更像個孕婦了。

做完這些時,她的心裡有了底數。回到家裡,她簡單地吃了飯,又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天擦黑的時候,她就出去了。

輕車熟路地進了醫院,王曉鳳躲在暗影處,換上護士的衣服,戴了口罩,大搖大擺地走進病房區。

她在尋找著下手的機會。走到二樓,來到叛徒童剛的病房外,發現站在門口的保安只剩下一個了。她走到門口,門口的保安討好地衝她說:醫生您查房啊,我們大隊長沒事,啥事都沒有。

她用腳尖碰開病房的門,童剛正坐在床上擦著槍,看見她進來,嬉皮笑臉地道:護士小姐請坐,陪我說說話,俺都快憋死了。

她在鼻子裡哼了一聲,心裡說:等一會兒閻王爺會陪你說話。然後,轉身出了病房。童剛急得在後面大喊:小姐,你咋就走了呢,啥時候給俺換藥啊?

她知道這時還不是下手的時機。她樓上樓下地又轉悠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她又回到二樓,童剛病房外的保安已經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她知道,下手的機會來了。

她推開病房的門,輕手輕腳地向裡面走去。叛徒童剛果然心虛,就連睡覺也開著燈。童剛在打鼾,高一聲、低一聲的,她立在床邊,雙手伸向叛徒的脖子。突然而至的襲擊,讓童剛睜大了眼睛,她騰出一隻手,扯下臉上的口罩,低聲道:這回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童剛一臉的驚懼,想說什麼又說不出,手腳亂舞了幾下,一歪頭,死了。她意猶未盡地又拿起枕頭捂向童剛臉上時,就發現了那把枕下的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槍提在了手上。

出門的時候,保安著眼睛衝她說:護士,您換藥啊。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離開醫院很遠了,醫院方一陣大亂。

喬天朝回來的時候,竟看見王曉鳳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裡看一份報紙。見他回來,她抬起頭,一臉喜氣地看著他。

他凝視著她,態度很不友好地指責道:你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

她站起身,輕描淡寫地說:我去鋤奸了,怎麼了?組織上不是要鋤奸嗎,我完成了任務。

喬天朝手指著她,氣得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天晚上,喬天朝失眠了。他在考慮王曉鳳作為地下工作者的資格,從東北的偷槍事件,到這次的醫院鋤奸,兩次魯莽行事,若稍有閃失,組織苦心經營的地下工作站將土崩瓦解。地下工作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隱藏,越深越好,就憑這一點,王曉鳳是不稱職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喬天朝從沙發上爬起來,再一次給組織寫了報告,要求調離王曉鳳。而此時的王曉鳳卻全然不知,她睡得很香,輕緩的鼾聲,絲絲縷縷地飄浮著。

第二天一早,喬天朝就去了巷民路28號。他預感到,這次組織一定會把王曉鳳撤走。

王曉鳳並不知道喬天朝揹著她又打了一份調離她的報告,按照她的邏輯,她沒有錯,組織提出鋤奸,她就去鋤了,現在她終於安全了,這個地下站也就安全了。同時她還意外地收穫了一把槍,這次她吸取了在東北站時的教訓,把槍埋在了地下,不挖地三尺的話,誰也休想找到它。

有了槍,她的腰板都硬了。喬天朝一走,她就把門窗關上,窗簾拉了,把槍從地下翻出來。她對槍真是太熟悉了,她從槍膛裡退出子彈,黃澄澄的五粒子彈映得她眼前一陣眩暈。有了槍,才覺得自己是名真正的戰士,她把槍拿在手裡,左看右看,然後又插在腰上,在屋子裡走了幾個來回,待確信自己真正擁有了這把槍時,才長吁了口氣,用布把槍裹了,小心翼翼地把槍藏到了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