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已嫁為人婦,斷不會來此,四公主聲名跋扈,豈會說這種憂國憂民之話?唯一的可能,便是雲國最美的公主,封號楚山,名泠兮。
“皇姑姑,如今泠兮也到了婚配的年齡,只怕不是進將軍府,便是進安樂王府,只希望皇姑姑你在天有靈,保佑泠兮得償所願,我大雲國運昌隆,君明臣忠。”
子鳶暗暗嘆息,都說帝家女子乃金枝玉葉,其實到頭來反倒是不如民間普通姑娘,這婚配之事,往往做不得主,半輩子幸福都要犧牲在政治之中。
“咚……”
又一聲木魚聲響起,子鳶終於回過神來,連忙掠上牆頭,翻過了後牆,穩穩落在了牆下的井口邊。
子鳶匆忙往當中傾倒了全部的巴豆粉,終於舒了一口氣,準備再翻過後牆,小心潛出國寺。
“呼!”
“噌!”
子鳶甫才番強落地,一柄明晃晃的長劍便落在了她的頸上,子鳶暗叫不妙,瞧向了身邊的執劍之人。
月華落在雪亮的劍鋒之上,恰到好處地映出了她明媚若桃花的臉蛋,就好像一池撩人的春水,哪怕在池邊小憩片刻,都能沉醉在當下的風景之中。
“你是什麼人?”她聲音如鈴,卻又刻意壓制,似是不願意驚動他人。
這聲音……不正是方才說話的那一個麼?
子鳶回過神來,終於明白,為何要說楚山公主傾國傾城,就算是身為女子的自己這樣一瞧,也足以失魂落魄。
“你不說?半夜爬牆,斷然算不得什麼君子!”葉泠兮聲音雖柔,卻總是帶著一絲凜意,讓人不得不答。
子鳶看出她若是真想要自己的命,定早已大聲呼喊,如今沒有呼喊,只留了一分餘地,當下跪地道:“請公主饒命,小的半夜爬進來,為的只是伸冤吶!”
“伸冤?”葉泠兮審視著子鳶的話,上下打量了幾次子鳶,“你堂堂七尺男兒,就算是伸冤也該知道找刑部,為何半夜潛入國寺?”
“男兒?”子鳶錯愕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穿了身黑色夜行衣,今夜打扮成了少年兒郎,當下將錯就錯地朝著葉泠兮重重一拜,“公主有所不知,小的本是禁衛營小小校尉,卻不知怎的惹到了劉都尉,竟被劉都尉半夜暗下殺手,我僥倖逃過一劫,卻又被他栽了我一個勾結巫人的惡名,讓我成了個活死人。所以我才想著,等到清明大祭之時,混進國寺,告一次御狀!”
“禁衛都尉,劉平?”葉泠兮在心底細細思量著眼前這少年說的一字一句,劉平這些日子越發與安樂王走得近乎,也算不得什麼好人,只是眼前之人也不可輕易相信。
子鳶重重點頭,抬起臉來,坦然對上了葉泠兮的若水雙眸,“小的句句屬實,不信公主可以將我綁上,一查案卷,便明真假。”說完,伸出雙手去,示意讓葉泠兮綁了。
“本宮可不想那麼麻煩。”葉泠兮冰涼的劍鋒橫在了子鳶頸上,“這裡是佛門重地,雖說見了血光是不敬,可今夜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你方才所言,若是真話,本宮掌中劍定不會傷你分毫,若有假話,定能割斷你的喉嚨!”說著,低聲再問了一句,“你是何人?”
劍鋒遊走帶來的絲絲涼意沁入了肌膚之下,子鳶倒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腰桿,凜凜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祁子……”
“噓……”
劍鋒從子鳶頸間滑過,子鳶話還沒說完,便被葉泠兮給捂住了嘴,拉著躲到了佛堂之後。
“分明聽見這邊有動靜,怎的什麼都沒有?”兩名衛士按刀走入了佛堂,瞧見了其中新點的三支清香香菸嫋嫋,不禁疑聲道,“確實有人來過這兒!”
“什麼都不用搜了,你們繼續巡守其他地方。”衛士長突然朝這邊揮了揮手,示意兩名衛士退出佛堂。
“可是……”兩名衛士不解萬分。
衛士長黑著臉走過來,沉聲道:“皇上最厭旁人提起已故長公主,而楚山公主又最喜這位皇姑姑,又怕公然拜祭長公主惹來皇上不快,自然會偷偷提前來拜祭,你們兩個不識趣的,快些去巡守其他地方!”
“諾!”
看著兩名衛士離開佛堂,衛士長連忙對著供著長公主靈位的佛龕行了個大禮,“公主殿下請放心祭拜,卑職不會再讓人打擾公主,明日也不會有什麼閒言閒語傳到皇上那兒。”
“有勞了。”葉泠兮應了一句,衛士長面上一紅,低頭退出了佛堂。
“原來公主你也是偷偷……”子鳶話說到一半,連忙住口,低頭對著葉泠兮一拜,“